心里虽然这么想,贺泽礼还没有没心没肺到把希望寄托于缥缈的玄学上面。
冲矢昴笑眯眯地回答道:“撒,谁知道呢。”
看到对方耳边亮起的耳麦指示灯,贺泽礼明白了事情原委。
是因为铃木园子这位星空号东家的二小姐给少年侦探团也发放了通行证,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也要登船的缘故吧。
“要不你……”
还是别去了吧。
贺泽礼咽下后半句话。
这里可不是漫画。
在冲矢昴疑惑的表情中,她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的伤好了吗?”
距离捡到对方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这种伤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还是刚刚能下床自己走路,不过考虑到冲矢昴处理好伤口的第二天就能面色如常地行动……
不愧是能做卧底的狠人,卧底期间的各种伤痛和意外也无法安心与其他人诉说。
「别担心,我没事。」七年前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冲矢昴将一篇论文的片段引用进文档里,头也不回地说道。
问她?
贺泽礼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视线突然停留在手心的一道伤口上。
那是前几天在幽灵岛上制服黑熊时,军铲不小心在手心留下的伤口,深可见骨,但被她简单地用缝纫线缝了起来。
除了这条大口子,她的手上其实还有不少细小的擦痕,因为无法恢复也不会出血的缘故,只有凑近才能看到裂开的皮肉,出门时她特地将手藏在风衣的长袖子当中只露出手指才没有被毛利兰和柯南注意到。
“女孩,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贺泽礼眨巴了一下眼睛,缓缓咧开嘴角:“放心,我没事。”
只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只要能以这具躯体救下更多人……
“让柯南给你弄到通行证吧,今晚吃中餐。”
直到贺泽礼走入厨房,冲矢昴才侧过头望向厨房的方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起的双眼中看不出情绪。
耳麦中传来孩子们兴奋的声音。
「极光啊……对了,礼姐姐喜欢极光,她也会去吗?」
「园子姐姐已经把通行证给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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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当触手的侵蚀进行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将其与宿主分开了,”布尔盖低下头,“如果和白兰地大人您所说的一样,一旦离开触手,那个生命体就会彻底死去。”
白兰地表情不变,似是惋惜地摇摇头:“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白兰地,」耳麦中传来琴酒冰冷的声音,「反物质实验已经被废弃了,我警告过你,控制住自己多余的感情。」
“我明白,琴酒,”白兰地挥手示意布尔盖去做自己的事,转过身离开实验室,“米亚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被神明所抛弃的生命,永远不会再有复活的机会。
「明天的任务你和我一起行动,你来动手。」
白兰地目光微微一冷,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啊啦?要我一个柔弱的机械发明家动手?”
通讯器对面的琴酒冷哼一声:「柔弱?」
七年前是谁开着无双从FSB基地里杀出来的?谁知道这从雇佣兵中脱颖而出的家伙因为那个小鬼的死亡而丧失了斗志,从能打能发明的半行动人员彻底变成了技术组,剿灭国安的一些据点后就极少亲自参与行动。
垂在身侧的手握起又松开,白兰地忽然笑了:“那就这样吧,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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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开通讯,白兰地优雅而迅速地离开基地。
直到驱车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他才关上大门,在一片黑暗中蹲下身,将脑袋埋在膝盖中央。
无数纷杂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烁而过。
仿佛永远暗无天日的下水道、脏臭到让嗅觉麻痹的气味、虫鼠滋生的角落……
温暖干净的小屋、雷厉风行的父母、充满阳光的校园……
晦涩难懂的希腊数字、泛着寒光的匕首、仍然带着几分灼热的枪管……
漂亮的花体英文、长长一列超市的购物小票、耳畔传来稚嫩的女孩声音……
灰扑扑的货车、磨破的迷彩装、耳边传来不同语言的咒骂声……
熨烫平整的军服、太阳下熠熠生辉的五颗金色星星……
最后,都化作一具具在眼前倒下的身体。
一片灰蒙蒙的、布满尸骸的路。
他……
————
另一边。
平井阳介拆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只精致的胸针。
胸针上的图案在日光灯下闪烁着星点。
他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