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和废弃大楼(2 / 2)

傅愣了一下,笑着回复道:“哎呀,你这么说我也不太懂,反正只要她看得开心就好了,天文馆的门票也不贵……”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早有准备的人们撑起一朵朵彩色雨伞,有人顶着公文包加快脚步,也有人钻进路边的店里躲雪。

“师傅,你知道黑欧泊吗?”贺泽礼摇下车窗,伸出苍白到过分的手。

雪点轻轻落在她的手心,她甚至能看清那片六角雪花的形状,直到好一会儿才渐渐消融。

前方路口是红灯,司机师傅踩下刹车,搓了搓有些冻的手:“黑什么?欧帕鲁?”

“一种具有变彩效应的灰黑色蛋白石,在不同的角度看起来像是舞动的极光。”

“你说这些我也不懂啦,反正应该是很好看的宝石吧……”

“别装傻了,白俞叔,”贺泽礼用手指点了点掌心融化的雪花,湿润微凉的水珠折射着冬日阳光,她换成中文戳穿道,“和你见了那么多次,我又不是瞎子。”

还特地提起这些关于她的经历,简直是在明示自己的身份。

车内一时沉默下来。

司机师傅摘下鸭舌帽和黑框眼镜,透过后视镜与她对视:“……我的伪装有那么差吗?奇怪,迎蓉明明说化妆邪/术能让人截然不同。”

贺泽礼看到对方的全脸,不由噎了一下。

她突然失去了闲聊的兴致,缓了缓才回答道:“你……真的会化妆吗?”

镜子里那个粉底涂得死白死白、修容下手没轻没重、眼影画成熊猫、甚至还画了颤抖的眼线……

到底是叫做伪装还是「全体目光看向我」啊?!

她突然开始庆幸白俞刚才戴着眼镜和鸭舌帽,没有让她看清那摄人心魄的正脸。

“这样不对吗?”白俞挪了挪车内的后视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语塞,“……”

确实是「截然不同」了。

贺泽礼瞥了眼对方脸和脖颈交界处的明显分界线,尽量委婉地评价道:“……很适合我之前那份工作。”

贺泽礼的上一份工作……不就是鬼屋的吓人师吗?

全面了解过贺泽礼出现在「鵺」之后的行踪,白俞露出受伤的表情,将帽子和眼镜重新戴回去。

“所以,有什么事吗?”贺泽礼选择将目光放在半空中的面板上,暂时洗一洗自己的眼睛,“我不是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了吗?”

除了苏格兰出现在现场、白兰地和米亚的关系、以及她拥有触手,她将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们,并且将现场如此惨烈的原因归咎于暴走的灰兔子。

说到正事,白俞不太习惯地扶了扶眼镜,正欲张口,身后便传来了喇叭声。

红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变成了绿灯,后面的车辆正在催促他离开。

“……”感觉自己的○格掉了一截的白俞踩下油门,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确认过了,你给我们的那个定位仪的确是黑衣组织的手笔……”

贺泽礼的手机在大楼里就摔坏了,她修复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些小惊喜——卡在其中的定位仪,以及一段监视屏幕的代码。

他继续说道:“……清酒和克莱蕾还没有醒,我们担心组织里的其他人会盯上你,真的不考虑回去吗?你在这里是没有身份的黑户,但徐副说了,只要你愿意回去,他可以帮你解决身份问题……”

能够听懂方言,能够模糊地描述出过去居住的环境,能够无师自通地看懂繁体字并念出他不小心写下的非主流文字……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确找到了不少失踪后疑似偷/渡至日本打黑工的人,其中姓贺的就有好几家,几乎全部下落不明——但这是再常见不过的现象了。

当然,被对方认定为警察却不知名讳的兄长仍然是个谜,目前系统中失踪的贺姓警察都与其对不上号。

“日本的黑户还少吗?”贺泽礼笑了一下,“我想,我的态度应该够明确了。”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她的归宿,「幽灵的归宿」如今也几乎一片死寂,星见月夜死亡,那须五右卫门被捕,平井阳介不知所踪,她沉默离去,徒留下茫然的米原樱子。

白俞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徐副料到了你会这么说,他让我转告你,他的一个朋友愿意给你提供住处——打工两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租多久的房子,你不会真的想住在堤无津川的桥洞里吧?”

他补充道:“放心,是绝对信得过的朋友,他们一家人正好在国外,家里的房子空着。”

眼看着路线偏离目的地、事实上真的在对比桥洞和废弃大楼的优缺点的贺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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