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子酱……”
当洋平凑齐樱木军团跑到体育馆支援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预想中惨烈的群架场面,而是——
倚在墙角鼻青脸肿的铁男、球架边昏迷过去的阿龙、试图逃跑被他们堵住的混混,以及——
倒地的流川枫,被理子箍住手腕动弹不得的三井,和瘫坐一旁的德男。
“井上……不要、不要啊!”德男喊得声嘶力竭,吓得落下眼泪,“是我干的!我才是主谋!不关三井的事,你别动他!”
三井面容扭曲:“不,主犯就是我!事到如今,随你怎么办!”
洋平心情复杂,这种感觉应该是本想对付一头在家里窜来窜去的老鼠,结果打开房门却发现一头老虎。
理子垂下头凝视德男,表情没有变化,眼睛充满血丝,似乎随时会流下鲜红的眼泪。
她哭了吗?洋平的心猛然一揪。
比起此刻面对的事态,理子几近崩溃的状态更令洋平难受。
从认识以来,理子一向坚定不移,她从未对自己的判断迷茫过,连踌躇的时候都不多。
可是现在,她似乎已被逼到无法决断对错的时刻。
那张美丽而没有血色的脸就像白色的脆弱陶器,让人担心轻轻敲打一下就会碎掉。
居然把你逼到这个程度……我绝不会饶恕他们!
洋平大步走向前,“理子,松手吧。”
洋平轻轻抓着理子的手腕。他吃惊地发现,她手腕传来的热度特别高,甚至让人错觉握住的地方会不会烫伤。
理子的身体似乎将满腔怒火转化为热度爆发。愤怒的高温,似乎轻轻触碰都会爆炸。
理子沉默一瞬,瞥了眼洋平,眼神里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障碍。
空气紧张。
洋平忽然明白,现在的理子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跟她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她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最珍贵的宝物被打碎了,还在乎什么地球……
洋平胸口一阵不安。他没有松手,坚定地说:“理子,交给我们。他们不值得你再动手了!”
“理子酱……”“理子,呜呜呜——够了。”“井上,我们已经没事了。”众人纷纷劝阻。
一年级的球员畏缩地说:“老师可能快过来了……”
木暮一听,马上布置起来:“你们几个,去把大门关上,把窗帘拉上!不能让老师进来!”
彩子拨开人群,奋力挤到理子身边,喝道:“井上理子!你闹够了没有!要我给哥哥打电话吗!”
理子的表情顿了顿,她缓缓垂下头,手下力度却丝毫不松,“明明……是他们不对……”
三井痛得脸容扭曲,但他硬生生忍下,拼着肌肉断裂的气势,怒喝:“和我有过节的是宫城,没胆让他跟我一决胜负吗!井上理子,你有什么资格插手篮球队的事情!”
“阻止错误的事情发生,根本不需要资格。”
三井一窒。
宫城开口道:“理子妹妹,你放手吧,让我来和他谈。”他将手轻轻搭上理子的手腕。
一左一右,洋平和宫城静静看着理子。
就在这时,低沉的叫唤响起:
“理……”
理子停住了。
她猛地扭过头去。
“过来……”
流川枫坐起身,捂着后脑勺,对她说。
就在那瞬间,她如狂涛般汹涌的怒火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无影无踪。
*
如同在山上穷途末路的遇难旅人,突然发现了救援的直升机。
也像晶莹剔透的玻璃工艺品裂了缝,被工匠的巧手修复原状。
因无法压抑激昂情感而被抛诸脑后的自我意识,通通回归。理子脸上霎时放出光来,戾气消退得干干净净,连气得倒竖的头发都重新变得柔顺。
她想也不想就甩开三井的手,向流川枫飞奔而去,手足无措扶住他的肩膀。
“你没死……”
流川枫:“……谁死了啊,笨蛋。”
“呜呜呜呜……”
理子紧紧抱着流川枫,就像拥着失而复得的宝物,“你别乱动,我马上帮你包扎,呜呜呜……”
理子完全坦白的感情,几乎要将三井的心脏捏烂。他宛如正在压抑着什么似的,紧咬牙关喊道:“井上!你不阻止我了吗!”
你还招惹她干嘛!那分明是一头哥斯拉啊!德男简直要被自家兄弟气得泪流三行,他硬拉着三井,把他往外拖:“三仔,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洋平吐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不知不觉中,他的肩膀一直用力紧绷,现在终于放松下来。
他移动脚步,堵在三井面前,“别想跑,主犯,我们的账还没算。”
终于找到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