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错觉!/这不是错觉。
那把刀,是错觉。/那把刀,刺入了柊的心脏。
那些红色的液体,是错觉。/她的血,好烫!
柊还活着。/她被杀了。
比完全理解眼前画面来得更快的,是经过锻炼的身体的防卫本能。比那本能更快的,是敌人早有预谋的袭击。
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剑经过了几度相交?
映入歌代祈眼帘的是十数名全身被黑色衣裳包裹,只露出眼与耳的人,没有暴露任何可以作为身份判别的标志,考虑到他们现在打算做的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及时拔出的浅打和握于左手的刀鞘挡下了从四方袭来的攻势,但无形的杀意却穿透了抵挡的刀与鞘,似有实质地贴上了她的脸庞,让她感到隐约的刺痛。
刃面反射着剑光,低身避过从斜后方刺向颈部的利刃,她挥动手臂,挑飞了暗杀者的武器。离手的打刀于上空旋舞、继而下落,想必,瞬息之后它就会跌落在地吧。然而,比它更早实现了这一点的,是它的使用者。
鲜血溅落在歌代的头发上,划过脸颊,流入颈项,最终被衣领吸收,像是永远也不会分离般,粘腻地紧贴在胸前。她已分辨不出自己的肌肤和衣服上沾染的血液中,哪部分属于敌人,哪部分属于柊真由,因为——
它们同样鲜红,同样尚有余温。
“是谁派你们来的?”虽然不认为会得到如实的回答,歌代还是在交手的间隙中姑且作出了尝试。
如预想中一样,暗杀者沉默以对。部分同伴的失利并未使他们有丝毫动摇,反倒因为见识到了目标顽强的实力,他们之后的攻击愈发凌厉了。
那并非高明到让人心生绝望的剑术,虽说对方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短时间内也无法凭此让歌代屈服。真正麻烦的是他们的速度,或者说他们以“瞬步”为首的步法,实在是太出色了——其水平甚至超过了大多数定期到真央灵术院授课的死神们。
即使眼睛能够捕捉到他们的身影,并藉此躲避、格挡、伺机反击,但若想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却是绝无可能之事。正因如此,进一步的“暂且脱离战场,先去寻求救援”,就更不可行了。
只能祈祷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然后施予援手了吗?但是……
挥下刀刃,倒地的敌人不再遮挡视线,空荡荡的道路呈现在歌代的眼前,不要说同伴的身影,就连普通的整或是普通的人类都看不见。
说不定这附近已经被施加了结界……不然,就算一年生因能力所限未能察觉此处激烈波动的灵压,同为优秀代表的六年生领队也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强大的力度从格挡着打刀的刀鞘上传来,歌代转动手臂的同时以侧踢踹退了眼前的暗杀者,来不及补上一刀使其彻底丧失战斗力,新的斩击又再度袭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
追逐着敌人的目光只在扫过刀鞘的时候停顿了瞬间,鞘上的裂痕已是如此清晰明显。她暗自提神,却不觉沮丧,毕竟,抵挡了数次攻击才出现裂痕的刀鞘已经称得上十分坚韧了。她从未指望用朴木去对抗玉钢。
只是,如果左手握着的不是无法伤敌的刀鞘,而是与右手相同的,不,就算短一点、钝一点也无所谓,只要是刀,她就能发挥得比现在更好。
或者,如果有可靠的同伴在身边——哪怕只有一个——为她争取些许使用鬼道的距离和时间,即使面对比当下数量更多、武力更强的敌人,她也有全数解决的自信。
这样的话,绝对,有足够的时间去挽救柊的生命!
我要快一点,现在还有希望。/那样严重的伤势,柊还有可能活着吗?
自从战斗不容分说地开始后就刻意回避着的视线终于回到了起始的地方,但是,现实仿佛在嘲笑着她先前的纠结和天真——
以凄惨的模样刻入了她记忆中的柊真由已不在原地,歌代为这不曾预想过的事态怔愣了数息。因此,她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想要寻找的人正被敌人从高墙上方狠狠地掷向她这件事。
只要再增添一点额外伤害,毫无疑问,柊会死。/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躲避。
我要保护她。/我本应避开的。
柊撞入怀中的瞬间,巨大的作用力当即使歌代失去平衡跌向地面,高远辽阔的天空一下子占据了她的视野。而与碧空同时出现的,还有刚刚隐藏在柊身后的,举起了刀的暗杀者。
刀锋再一次刺穿了柊,与之前不同的是,借由贯穿她的身体,这把刀终于刺中了歌代。
蜿蜒的鲜血流淌至他的脚下,绕过鞋尖向更远处延伸,暗杀者俯视着重叠在一起的两人,眼神中不含一丝感情,内心亦无半分感想。
又完成了一个任务,仅此而已。
虽然委托人根据情况不同,拟定了好几种不同的方案,但现在不需要了。
作出了如此判断的他,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