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冬日清冽的空气,苍白无力的阳光照射在路面薄薄的一层积雪上,未能使之融化,反而让白雪更为刺目。这条本就偏僻的街道因昨夜突如其来的风雪而愈发冷清寥落,长泽前辈条理分明的讲解和指导却也因此显得非常嘹亮清晰。
人类死后,从其内心长出的因果之锁就会脱离肉/体,使灵魂无法再回到身体之中。普通的灵魂被称为“整”,对现世没有过多眷恋的整会等待死神前来引导他们前往尸魂界;而另一部分因各种原因堕落为“虚”的灵魂——以胸前的空洞和脸上的面具为核心特征的形态各异的怪物,则需要经由死神的斩魄刀斩杀、净化。因此,死神的使命可以简单概括为魂葬整和净化虚,而今日要实践的便是前者。
\"……之后只要用斩魄刀的刀柄底部按下去就可以了,”看着眼前一起瑟瑟发抖的学生和魂魄,长泽挑了挑眉,“身为引渡者的死神怎么可以比需要你的整还要害怕?别紧张,放轻松。”
学生喏喏应声,调转手中的浅打轻轻把刀柄贴在魂魄的额头上,在他忐忑不安的眼神中印下了“死生”的标记。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包裹着他的只有平静,他沉浸在这种新奇的体验里,直到在完全消失之际才慌忙说道:“谢谢你,死神先生!”
“不用谢不用谢!”白光散去,看着已空无一人的雪地,学生傻笑着挠了挠头,“啊,已经听不到了吗?”
“做得好,就是这样!”长泽一边称赞着,一边在评价表上做好了记录,“走,我们继续~”
三组即九名学生跟随着她,寻找下一个徘徊在现世的魂魄,他们上午的目标就是让每个人都进行一次魂葬,完成后就可以暂时休息了。
“那个整向佐久间道谢了耶~”手指绕着长及肩下的金发,乱菊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因为他很温柔啊。紧张只是害怕自己做得不好,给别人增添痛苦吧。”祈一语道破,“毕竟有乱菊你的前车之鉴嘛。”
回想起不久前乱菊干脆利落地盖印时,因用力过猛刺激得对方连声惊叫“痛痛痛痛痛”的场景,祈笑着调侃道,“向人家学学啊~”
“嗯,我也这么认为,松本,下午请继续加油。”荻堂同样带着笑意的话语与其说是鼓励,倒不如说给乱菊补上了一刀。
和熟悉的同伴组队的最大坏处大概就是这个了吧?说话直白得令人想哭啊!不过,忆及开学初期大部分人之间礼貌而青涩的交往方式,乱菊认为还是现在这样比较有趣,因为她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反击、吐槽,“没想到荻堂你有时候说话还挺气人的……给你写信的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肯定会很惊讶!很失望!”
“松本,请不要转移话题。”荻堂故意以非常冷静的态度回应着,脸上不见丝毫动摇之色。
的确很气人!听着旁边的唇枪舌剑,祈默默地在心中感叹。荻堂有时候还真有点坏心眼,不熟悉他的人大概很难想象,而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吧。但是,比起建立在错觉之上的“美”,更动人的果然还是“真实”。
…………
…………
时近正午,完成了任务的他们得以暂时歇息放松。雪后的公园银装素裹,恬静幽雅,令人赏心悦目,本该如此,但自从被他们占领后——
四面八方都是疾速飞过的雪球,夹杂着击中目标的“啪”“啪”声和同学们或是得意或是不甘的叫喊,雪地上的脚印凌乱交错,美景也好、氛围也好,全都荡然无存。
男生真幼稚。
侧头避开悄悄袭向她的雪球,祈顺着雪球飞来的路径寻找着袭击自己的凶手——然后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比着“V”字的乱菊,环顾四周,不知何时起还坐在石桌上的就只剩下长泽前辈和她了。即使一开始玩闹的只是个别人士,但在他们不分敌我地波及全场后,不为所动的才是少数。
明明脚下的积雪并不深厚啊,他们是怎样做出这么多凝实的“弹药”的?用了灵压?还是鬼道?大家都好幼稚!
长泽一直笑眯眯地任由他们胡闹,见身旁的祈不惜运用鬼道构造出了一层阻挡攻击的盾,以行动表明自己坚决不参与的意志,她不由得失笑,“不去玩吗?不需要顾虑我,我没有任何意见哦。”
祈并不讨厌和同学们一起在雪中玩乐,事实上,她还挺稀罕雪。在流魂街度过的第一个冬天,大概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雪。那时候的她被欣喜和激动驱使着,无论身边有没有玩伴,每天都要兴冲冲地跑出家门,在雪地里玩得很开心,直到某日因感冒加重而倒下,被姐姐教育了一顿后,才稍微收敛了一下。
她自认为已经告别了随随便便就陷入狂热的不成熟的自己。现在的她更希望成为一个在其他人都全身心投入到娱乐之中时,还能够保持冷静和警惕的守护者。
“我比较想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少女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出了与外表不相符的沉稳话语。
看着身旁的少女,长泽突然想起了那个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不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