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议事完毕,已经是傍晚时分,凰柒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草草用了晚膳之后,□□凌月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陛下,今夜可要去绫绮殿?”
凰柒的脑子已经停止运转,一整个黑屏熄火的状态,因此打了个哈欠,迷茫道:“朕去那里做什么?”
总不能还有什么活没干完吧?
作为一国之主,自己这日子着实是悲催了点。
见凰柒兴致缺缺,凌月也不再追问,而是躬身道:“奴婢知道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云蘅君今日才入宫,女帝是会赏一夜恩宠的,这一点和民间的洞房花烛夜颇为相似,但如今并无册封大礼,凰柒和南安也并未真正大婚,凰柒不去,礼部的人也是不敢指手画脚的。
显然,凰柒根本不知道这一点。
系统默认此等行为不会造成任何数值变化,也并未提醒她,她就在昏昏沉沉里趴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而绫绮殿内,灯火通明,南安内心的不安和紧张在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唯有捏紧的双手指节微微发白,还有些许颤抖。
“参加云蘅君。”□□凌月兵分两路,由她来告知南安,“今日陛下下朝便有些乏了,如今已经回殿歇下了,您不必再等了。”
南安轻轻松了口气,但脸上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站起身,微微点了点头:“好。”
华雪也并未多留,说完话就离开了,殿内便只剩下了南安与贴身侍从。
考虑到南安并非羽翎国之人,凰柒特意吩咐了内侍省,她们为南安准备的宫女侍从可用,但若是南安带了人前往宫中,也不可阻拦。
离家如此之远,身边的亲近之人便是唯一的慰藉了。
“王……君上,既然陛下不来,您早些休息罢,这几日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您身子本就有些不大好,途经沧州之时还得了那样一场大病,如今还未完全好,不能累着了。”
乌丸是自小就跟着南安一起长大的侍从,比其他任何人都晓得自家殿下的身子羸弱,初来乍到,南安告诉他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在这样的国度里,暴露出越多的弱点,就越容易被人盯上,更何况,他是一个邻国送来的质子。
南安点点头,轻轻咳嗽了两声。
沧州连日大雪,他们的车马被困在雪山之中,走了七日才走出来,他在那个时候得了场风寒,极其严重,昏睡了三日才醒来,但南安知晓到京日期不可延误,也并未为此多加停留,而是快马加鞭继续赶往京城,这才在约定时限内到达了这里。
一天都未能好好休息,头部传来的钝痛和身上的冷意让他清晰地认识到,到了夜间,发烧又开始反复了。
来不及理这一天杂乱的思路,他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待到凰柒被凌月唤醒的时候,新的一天打工生活又开始了,凰柒眯着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看着被按在镜子前梳妆的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念过双休制度。
年少不知双休好,直到遇上九九六。
欲哭无泪的她内心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在相同的时间再度踏上了她的办公室——宣政殿。
精神抖擞站在她面前的百官,和她们已经准备好开口的嘴型,都让凰柒很想当场跑路。
真是求求了,老天爷行行好吧,让她少死点脑细胞吧。
她昨天为了理清楚六部尚书之间的恩怨情仇,画了一个时辰的树状图还是没能看懂,只能作罢。
她安慰自己:这样的事急不得,毕竟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是一朝成就的,是几位尚书持之以恒地乱搞,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如果不是她们的势力过于盘根错节,她高低要让她们几个一并滚蛋。
先把私人问题处理好再来上班。
内心恶狠狠,表面苦哈哈的卑微女帝现在只能在思想上出口恶气,行动和生理上只能被迫接受被摧残的现状。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小事过后,议题又切回了昨天那个——关于是否需要调动北平军的问题。
西直国虎视眈眈,已经开始侵扰边域地带,染指景州已经是时间问题,凰柒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北云国是否真的可信?
眼看着此事今日必须要拿个主意,凰柒咬咬牙,还是决定采纳大多数人都支持的那个决议,抽三十万北平军将士启程前往景州,震慑膨胀的西直国。
宣州地域还留下了八十万守军,仅凭北云国是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只要月氏国不会趁虚而入。
她在内心默默祈祷:未来的丈母娘,求求了,放过可怜苦逼的打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