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羽千坐立难安。
观光巴士的气氛堪称两个极端。
意图不善的来客占据巴士后半段,背的武器五花八门,从砍刀到狼牙棒,比最大武器是个锤子的蔚羽千花样还多。
中间零星夹杂几个纯游客,更前面,就是被夹在新婚夫妇中间的自己。
可那对夫妻是揍敌客家族的,此刻却出现在通往自家大门观光打卡的巴士上。
妻子叽叽喳喳,兴致高昂,拽着她的胳膊,想到什么聊什么,丈夫腼腆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点头附和……见鬼的,蔚羽千从没想过,腼腆一词能形容席巴。
司机打着方向盘,操控巴士平稳前进。他干这行许久了,通往枯枯戮山的道路蜿蜒崎岖,纵使载了满车不正常的乘客,也不动声色,尽职尽责开着车。
导游的讲解来到半程,她挥着小旗子,示意乘客看向窗外。
远处林海中,一座死火山拔地而起,山口处被仿佛永远散不去的乌云笼罩。
蔚羽千眯着眼睛,有趣的是,乌云是某种念能力所致,防止外人一眼瞥见光秃山顶的建筑物。
她手在口袋中攥紧,犹豫是否现在就将准备好的赔礼取出。原本计划抵达揍敌客家再认真道歉,基裘的突然造访把她的计划打乱。
思索时间没持续太久,蔚羽千的视线始终不愿与基裘的电子眼对视,她低下头:“对不——。”
“我记下来了。”道歉的话语刚说一半,基裘却突然凑近面颊,涂了口红的薄唇在蔚羽千耳边轻轻开合,吐出的词汇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她说的是“乐谱。”
蔚羽千瞳孔地震。
那种离谱的气死贝多芬的乐曲不要学啊姐姐!!
“多么强大的力量,仅仅是付出视力的代价就能得到,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她一如既往地咯咯笑着,双手捂脸,电子眼中心的红点乱颤,那动作让蔚羽千疯狂幻视某知名粉毛病娇,随后遗憾撇过头,“可惜婚礼上不能演奏。”
蔚羽千无力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她视线越过基裘,再度落到上车后一言不发的席巴身上,想瞅瞅这位超高人气男二他爹的反应,可漂移的视线没能躲过基裘的关注。
基裘直起腰,上半身跨过狭窄过道,亲昵叫着“亲爱的”环住了席巴的胳膊。她笑得发自内心,面颊浮上羞涩的红晕:“你还给我找了这么完美的丈夫。”
“……”蔚羽千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她听到系统在脑内疲惫叹着气。仿佛辅导孩子做作业的家长,见孩子终于回过神来,算出1+1不等于3,而是2时的如释重负,可更多的,是对孩子智商认命的叹息。
如果基裘和席巴是自己牵的线,那直播时,拿尼加伪装的那句【揍敌客的关注】里的揍敌客,到底是谁?
她吞了口唾沫,抬起的指尖颤颤巍巍,不断在这对夫妇间摇摆:“姐姐你这样我好慌。”
可比她更慌的是席巴。
话音刚落,把自己塞进西服的银发男人,肉眼可见的僵硬一瞬。
基裘贴心地啵上老公面颊:“没关系亲爱的,都是一家人,我们各论各的。”
蔚羽千哽咽着,再多的话都被噎了回去,总有种继续问下去,会得到毁灭她三观的不妙答案的预感。
好在观光巴士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恰到好处。
汽车尚未停稳,她如释重负,飞速拉开车窗往下窜。
基裘的婚纱裙撑穿不过车窗,走了前车门。
现在赶回去举行婚礼,时间来得及。
……前提是没在大门口看到曾祖父马哈。
席巴下车时,老头子正在门房,很有童心地舔着冰激凌球。
门房的清洁工不见了,这位揍敌客家的大家长占了人家的位置,一身不知哪来的超小号警卫服,像模像样压着警卫帽子,盖住他一根头发不剩的头顶。
蔚羽千没看见。
老头个头太小只,坐在门房里,头顶都超不过玻璃窗框。她早换下了厚底恨天高,海拔还比不过基裘,被卡了视野盲区。而席巴在身边,当下情况不明,蔚羽千保险起见没敢开圆,生怕被认作挑衅。
导游开始介绍黄泉之门,蔚羽千绕过她,悄咪咪赶在多数乘客凑近前来到门下。
她伸出跟手指,轻轻戳上,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音霎时浮现。而冷意似乎是揍敌客家必备要素,明明山脚海拔相同,打开的门缝却嘶嘶朝外冒冷气。
妈耶,七扇门。
试完自己几斤几两的蔚羽千,触电般缩回了手。
职业杀手的隐匿能力绝佳,这期间,席巴始终在审视她。
作为念能力者,这位突然出现的家族成员显然够格,她的资质对得起揍敌客这个姓氏。可奇怪的是,蔚羽千对念的使用并不熟悉,哪怕外貌再年轻,她也该是比桀诺更登峰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