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二人在村中摸索了近两个时辰,又有了不少发现,直到天光大亮,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去。
二人走过小径,再绕开拦路的草垛,一抬眼就看见一个身姿高拔的黑衣男子。
他的身影沐浴在晨光里,因此显得有些虚幻和模糊,待走得近了,便能看到他长而锋锐的眉眼,和其中深藏的的温柔笑意。
“师父!”白荼眼前一亮,脚下步子不自觉地快了三分,几乎在靠近对方的瞬间就扑了上去。
池烨伸手将来人抱了个满怀,摸摸她柔软的发顶,无奈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叶无垢与他简单招呼一声,随后目光环视一圈,疑惑道:“陆师兄呢?”
“在屋里呢。”池烨把怀里人放下,解释道,“你们迟迟不回,我便想着出来看看。”
白荼看他一眼,奇道:“你们何时回来的?探查匪寨竟这么快么?”
“只比你们早半刻罢了。”池烨领着二人往屋里走,一边道:“那匪寨不大,我二人只探查了半个时辰,剩下时间都用来赶路了。”
走进屋里,就见陆铭正懒懒散散地坐在床边,见二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擦拭着手中双刀。
“出去一趟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白荼心中嘀咕。
“陆师兄。”叶无垢倒是无所察觉,上前招呼一声,还是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陆铭见他凑近,面色稍有好转,停下手上动作,问道:“你们探查得如何了?”
见白荼没有回答的意思,叶无垢方将今日所得微微道来,顺便一提二人的猜测。
陆铭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白荼一眼,佯装惊讶道:“凭你的脑子能想到这些,委实不大容易。”
“陆——铭!”白荼哪还不明白这火气是冲她来的,怒道。
然而一怒之下,也仅仅是怒了一下而已。池烨仅仅是低低地咳嗽一声,就像是三伏天里的一捧雪水,让她火气消了八分。
暗自告诉自己不要与他一般计较,白荼别过头去,向师父邀功道:“我只是想到村南面毗邻洛水,虽说不易突袭,但十二连环坞毕竟是水贼,最是熟悉水,说不准会有什么对策,所以还是要小心防范。”。
池烨微微颔首,同意道:“茶茶的猜测有理。”又问道,“若你是村民,又当如何防范?”
白荼知道他在考校自己,正色道:“最稳妥的方法,自然是分出部分民兵,加强村南面守卫。”说到此处,她话语一顿,转而道,“只是村中人本来就不多,其中又以老弱为主,若是要同时兼顾两面守卫,安排哨岗与巡逻,时间一长,怕是不用那山贼如何,村民自身便先疲累了。”
陆铭闻言眉头微挑,道:“听你言下之意,是有更好的主意了?”
白荼看他一眼,从鼻尖溢出一声轻哼,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防范只是下策,真正的上策就该主动出击。只有将那匪寨剿了,才能做到真正的防患于未然!”
池烨听她语气坚决,乃至于说到剿匪时眼中微露的杀气,与刚出雀别山时已大不相同,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叶无垢没想这么多,只是闻听村民苦难,早有剿匪之心,对此自是无不应允。
“看来我们茶茶最近成长了不少。”陆铭抬眼,露出一个让她熟悉的邪气笑容来。白荼总觉得其中有几分不怀好意,心中刚生警惕,就听他道:“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你二人负责如何?也让我们看看你究竟长了几分本事,事前说好,若非遇到生命危险,我与你师父可不会出手。”
白荼并未立即应声,心中思绪一转,反问道:“不如先说说你们今日探查匪寨结果?”
陆铭收起双刀,似笑非笑道:“统共也就百来人罢了,有功夫者五十四人,九人与你二人实力相当,另有一人与我相差仿佛。”
“你管这叫‘罢了’?”白荼闻言睁大了眼,难以置信道,“这是准备让我以一当五十吗?”连叶无垢也忍不住沉默了片刻,眼中掠过些许费解。
陆铭倒是面不改色,道:“若是怕了也来得及,只需挤出两滴眼泪,再求求你师父,他定然狠不下心肠,那我也能勉为其难答应替你出手。”
陆铭也算是对她有几分了解,知道如何激她,话刚说完,就见她面色一变,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冷笑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几个山匪吗?你等着数人头便是。”
话不投机,白荼转身离去,留下三人在屋内面面相觑。
叶无垢没多想,转身就欲追出去,却在下一瞬被陆铭拉住手腕。
他不解地抬头,似乎不理解对方为何如此冷情,却见陆铭笑吟吟道:“茶茶的承受能力可比你想象的强多了。”哪里还有半分咄咄逼人的模样。
连一向溺爱弟子的池烨也点点头,淡声道:“让她想想吧。”
叶无垢若有所思地回头,见池烨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