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听。”白荼不禁赞道。
叶无垢擦完剑,一抬眼,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荼疑惑地看着他。
叶无垢强忍笑意,指了指自己脑门。
白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捞过。
池烨无奈地为她摘掉头上稻草,再将发髻松松打散,用手指梳理起来。
白荼这才想起自己由于起得太仓促,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的事实。饶是她脸皮够厚,在刚认识的叶无垢面前也难免有些害臊,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穿过发丝的手指一顿,池烨不轻不重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等她老实下来后,再熟练地绑出一个丑丑的发辫。
叶无垢看出她的不好意思,微微一笑,贴心地转移起话题:“说起这柄长生剑,还真有个典故。”他曲指轻弹,如秋水般澄澈的剑身微微一颤,接着道,“我们庄主有一位妹妹,乃是天生三阴逆脉,常有性命之危。于是庄主为其亲铸双生剑,一名‘千叶’,一名‘长生’。”
“这柄是长生剑的话,不知千叶剑在何处?”白荼好奇道。
不待叶无垢回答,便听陆铭接道:“江湖传言,长生剑由藏剑山庄六小姐随身携带,千叶剑则被供奉于千年银杏树下,只为以银杏长寿延其命脉。”
叶无垢颔首道:“正是,婧衣小姐病愈之后,便不再需要此剑祝祷,故将千叶长生留于庄内——长生剑几经辗转来到了我手中,千叶剑则在我另一位师兄手中。”
白荼听完不觉微叹:“这江湖,真是太太太有意思了!连一柄剑都有这么有趣的故事。”
池烨看着长生剑,眼中晦涩一闪而过,自语道:“也许有趣的不是江湖,是江湖里的人呢?”
这句话声音太低,即便是离她最近的白荼也没听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池烨面无表情地把她脸掰回去。
白荼见他不欲多言,也不深究,转而兴奋地和叶无垢讨论起接下来的去处。
可喜的是,一番交谈之下,发现叶无垢要往扬州去,一路也需经过洛道,正好与他们同路。
三月的河南道已是数日未见雨滴,伴随着回春的冷和摧伤的树,一副萧条的模样。
两匹骏马前后驰骋在官道上,带起一路烟尘,白荼缩在池烨怀里,神色却是恹恹的。
几人一路快马加鞭,不过数日就到了河南道。只是一路行来,所见难民也是越来越多,皆是一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模样。
白荼一番打听,才知东都早已失陷,故愈向北走,受灾愈重,所见难民也愈多。
又听闻北面早已赤地千里,饿殍满地,白荼没见过这景象,但却有过流浪的经历,只在心里想象一遭,心情就不由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