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峰四十五岁生日的这一天,他的妻子也就是贺哲男的母亲罗芷向他提出了离婚。
离婚的起因是昨夜爆发的一场激烈的争吵。
或者,这也算不得争吵,因为这只是罗芷个人的独角戏。
罗妮发现贺峰最近半年以来变了。那个本就比同龄人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更难懂了。不是身体上的,不是容貌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心理上的,无限趋近于花甲之年才会有的那种睿智和通透。
他变得更轻盈也更沉重,这份沉重是于罗芷而言的。因为那个做了她数十年枕边人的人对待她的态度和方式从没有变过。
既然没有变过,那她又是怎样发现贺峰的变化呢。是从他对待工作的状态。
事业仍旧是贺峰心中无可取代的第一位。这体现在,罗芷无论是从怀孕到分娩,甚至贺哲男偶尔生病,陪伴罗芷去医院的通常都是家里的佣人和保镖。贺峰的事业正蒸蒸日上,他太忙了。忙到无暇顾及他们母子,这一点始终未变。
变的是,虽然他仍旧无法停下对事业追逐的脚步,但他的步伐比以前更慢更稳健了,他心里的那种因为对成功的渴望而产生的躁动不安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忽然消失殆尽了,他变得更加气定神闲也胸有成竹了。
这种变化让罗芷觉得自己的丈夫更有魅力了。
是的,相对了数十年,她本应麻木大意无法发现这一变化的。
可她仍旧发现了。许多成功的商人身边的莺莺燕燕无数,家里以外妻妾成群。
贺峰不在此列,他不好色,不重欲。金钱,名望,权利亦或是理想才是他的□□。
所以尽管罗芷有了这一发现,也仍旧没有为此产生过丝毫的担心,在他变化之前更是没有。
贺峰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产生变化的,罗芷无法确认。即便是几十年的夫妻,罗妮自认也从未真的懂过这个男人,他的一言一行,在家里都是那么妥帖完美。所以,如若让她发现,那必定是在他产生变化的许久之后了。
在罗芷的眼中,贺峰是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足够尽责的丈夫的。只不过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他能做的,只有在事业之外生活之中尽量的顺从她。他起码是一个足够好脾气的丈夫。
但那不代表他喜欢被人监视和控制。
所以在昨夜,在生日宴的喧嚣散去后,在他们回到家,贺峰独自一人待在书房的时候。这场吵架因为她的打扰而开始了。
虽然以往贺峰除了睡觉以外,除了看新闻以外,几乎都会待在书房。但那是因为公事或者是看书看报。
而这半年以来,自从罗妮在贺峰的书房抽屉里发现了一枚戒指,她便开始偷偷观察起他来。
他在书房不再是只忙于公事的,他多出了许多闭目沉思的时间,多出了许多失神的时间,多出了一些拿着戒指轻皱眉头的时间。
“Terrence一定是在大洋彼岸学习太刻苦了,才忘了你的生日。他明天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罗芷倚在书房门口说。从门口到贺峰的座椅,仿佛这才是他们夫妻之间最合适的距离。
至亲至疏是夫妻,他们两仿佛把这一点发挥到淋漓尽致。
贺峰不经意的合上抽屉,对妻子露出一个微笑,“不要紧,他专心于学习,是好事。”
罗芷看着贺峰手上的动作,笑容凝在了嘴角,“Martin,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他抬眼淡淡看她,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丈夫的温和。
“问那枚戒指。我在猜你是否每次到了特别的日子就会拿出来看。所以把它藏起来了。”罗芷定定的看着那个波澜不惊的男人。
“你喜欢吗?”贺峰说,“喜欢就戴着吧。”
“不是给我买的我为什么要戴?”
“那是给谁的呢?”
“我也想知道你想把它送给谁。”
贺峰是善辩的,或者说此时的罗芷是显得无理取闹的。她派人监视了贺峰半年,都被贺峰一一纵容了。
即便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到,她仍旧在咄咄逼人。
罗芷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或许是Jessica。”
“没有这个人。”贺峰神色如常的回答她。
“那你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罗芷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为什么你醒过来看到身边的人是我的时候会那么失落?究竟是谁打碎了你的面具呢?Martin!”
贺峰从罗芷身上缓慢收回目光,“Renie,我不会背叛我们的婚姻,适可而止吧。”
这一句温和的话,可以称得上是警告了。可他的警告没有停止。
“如果我想瞒你,你又怎么查的到呢?我说没有这个人就是没有,你也不要再查了。”贺峰睁开眼起身,淡淡地说:“戒指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我向你保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