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又过了四天,也就是复活节假期结束前的倒数第三天,玛丽戈德听见窗外有人叫她。
开始她以为那是错觉,毕竟她没有同学住在附近,麻鸡邻居又不可能发现得了这栋房子——直到石子击打玻璃的声音切实传进她耳里,持续不断,间歇不停——然后哗啦一声,什么东西坠地,什么东西摔倒,随后咒骂响起。
“该死,什么鬼东西……”
她从床上坐起来,杂志掉地也没管。
她将窗户推上去,探头向下望——就看见那个触发了防御咒的不速之客——西里斯·布莱克正躺在她叔叔家的草坪上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
“……布莱克?”
“显而易见!”被扔出四米远的黑发男孩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玛丽戈德丝毫没有同情心地笑出声来。她交叉双臂趴在二楼窗边,凉凉的夜风划过她的面颊,空气里有雾气的味道,“冷静点男孩。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在这?”
西里斯试图掸掉沾在袖子上的草屑,无果,于是干脆盘腿坐在草皮上。他捋了把头发,抬头望向她的模样狼狈又不羁。他又说了一次显而易见,“我离家出走了。”
她扬起眉,“然后?”
他咧起嘴角,“然后,我就到这来找你了。”
“……是的,这显而易见。”她被格兰芬多的厚脸皮吓到了,沉默了好几秒才慢吞吞道。瞥一眼隔壁阳台,“还打碎了一扇玻璃,这下好了,斯坦森又该念叨我了。”
“斯坦森是谁?”
“我叔叔,这座房子的主人,也是把你丢出去的人。”
西里斯做了个鬼脸,他的后脑勺到现在还疼呢!
“他不在家?”
她故意学他:“显而易见。”
西里斯鼻子一皱,笑了,“嘿!”
玛丽戈德哼哼两声,但没憋住,跟着笑起来。
他们两人隔空相望。
“那个胆小鬼给房子施了很多咒语,非常非常多。虽然不致命(西里斯挑起左眉),但会吃很多苦头。他不喜欢外人踏进屋子,所以……”她向西里斯解释为什么到现在都没邀请他进来坐一下喝杯茶,以及,“或许,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西里斯这才意识到玛丽戈德误会了什么——她以为他是来找她收留他的吗,梅林啊——是,他现在的确身无分文(甚至连魔杖都被那个疯女人抢了去),也无处可去。
尖头叉子离他足足有一百多英里,另一个好兄弟——月亮脸估计正自顾不暇(春分后的月圆夜才过一个礼拜,可怜的家伙),至于虫尾巴——放过那条胆小的虫子吧,他会因为随时可能出现在家里把他抓回去的另一群布莱克焦虑到晕倒的。
但他没想过让玛丽戈德收留自己,他甚至不是来找她求助的。他只是,他只是……
“我只是看着这个蓝屋顶就走过来了,然后想到你好像说过住在这里就想试试……好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的确让人误会,我不怪你。”
西里斯嘟哝几句。月亮从雾蒙蒙的云层现身,冷色月光将他覆盖。他抬头盯了她一眼,又说,“你知道这房子在周围有多显眼吗?”
在一片爬满常春藤的红棕色调建筑里,白色的蓝顶房子简直独树一帜。
玛丽戈德托住下巴歪头看他。她的眼睛是湖绿色的,长长的睫毛服帖地附在上面,“那你知道莎士比亚吗?”
“那是谁?”
她咯咯地笑,“那你一定也不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
他耸耸肩,瘦削的下颚微微抬起,露出突出的喉结。就和戏剧里的那位男主角一样,少年英俊。
玛丽戈德审视他几秒,突然撑起身体,“等我一下。”说完便匆匆消失在窗边。
西里斯眨眨眼,不知道她去干嘛了。但很快,玛丽戈德重新出现在窗边。
她换了衣服,还梳了头发——接着她攀上窗框,在他困惑又惊讶的注视下灿烂一笑——
“接住我。”
这个疯姑娘!
他立即胳膊撑地从草坪上爬起来,刚跨出几个大步就被对方扑倒在地。
两人摔作一团。西里斯发出一声哀嚎,感觉后脑勺更痛了,但胸腔又传出松快的回音。
“邓布利多真该给分院帽配副眼镜了,你怎么会是拉文克劳呢——梅林,你该来格兰芬多!”
“我喜欢我的学院。”
“那是因为你没来格兰芬多。相信我,它是最棒的。”
“得了吧,布莱克。”
玛丽戈德笑着给了他肩膀一下。她从他身上起来,又伸手拉他起来——却没再松开,而是拖着他朝外走。
他顺从地跟在她身后懒洋洋地迈动步伐,“嘿,疯丫头,你要带我去哪?”
她回头看他一眼,神秘兮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