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起码愣了半分钟。
然后抬头,脸色冰寒。
陈潇潇猛地被抽走全部精气神,沉沉瘫坐在床上,不再挣扎。
“你要结婚?”任远的声音像被南极的风淬过,夹带密密麻麻尖锐的冰碴儿。
陈潇潇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样的桥段影视剧里经常见,每每看见,总要吐槽女主没长嘴,来回来去只会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陈潇潇愕然发现国产剧没有写错,前因后果、前后五年,权衡和无奈结合在一起,就是这句话。
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任远微眯眼睛,手里的文件被生生捏破,两根手指穿过纸张:“难道是我看错了?”
陈潇潇摇头。
对面的呼吸声变得沉重:“那是以前的文件?”
理性介入之前,头脑已经开始发散思维,拼命想要替她解释。
而当意识到这一点后,任远一拳猛捶化妆台桌面,恨急了自己这般模样。
陈潇潇一个哆嗦,想问他疼不疼,对上他几乎逼出火的眼睛,嗓子里呜呜咽咽不成音调。
任远冷笑,低头捡起剩下的文件。
他面无表情,很快翻到了带有拟定日期的那几页。
五天后。
怒火一下子冲昏头脑,他愤怒地扔开所有文件。
室内洋洋洒洒。
“陈潇潇……”
任远拼命克制才能压制自己不冲过去捏碎她的肩膀。
他浑身都在抖,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
不然怎样?
任远说不出话。
不然分手?决裂?这辈子再也不见?
这是在威胁她吗?一个马上要签婚前协议要结婚的人?
“我和他……是五年前……”陈潇潇拼命眨眼,不愿在事情没有说清前流泪。
“就开始了?”任远冷笑接口。
陈潇潇张口结舌,垂下眼睛,眼泪终归还是无声无息滴落。
任远紧绷的肩膀慢慢落下,满是嘲讽的表情也逐渐消散。
两人都缓了会儿。
卧室里有张沙发,不远不近。
任远重重坐进去。
“你说吧。”
好像内情再不堪,也该给她解释的机会。
陈潇潇吸了吸鼻子,慢吞吞:“澜思的前身你知道吗?欠的钱太多了,我变卖了所有资产还债还是还不起,只能拼命拉投资维持公司正常运转……”
她断断续续不太有条理地解释当年的状况。
对于她说的破产保护、融资、重组那些事情,任远介于懂和不懂之间。
但清晰的,他感觉自己在心软。
那段时间……
“我真的很需要钱,国内的机构普遍不看好,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助外资……”
她又花了很长的篇幅详细说明是经由谁介绍、于什么样的情况下接触了荷兰的华人财团。
任远厌恶她跟那个男人的种种细节,冷冷打断:“你会不会说重点?”
陈潇潇瑟缩止住话头,眼珠缓慢滚动分析,任远要的重点是什么。
“张氏集团掌握在他妈妈手里,他妈妈年纪挺大的,身体也不太好,他兄弟姐妹四人,每个人想要继承公司。”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跟他联姻?”
陈潇潇抬手捂住额头,大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成年时哥哥姐姐已经做出了很大成绩,并且……”
她顿了顿,“另一半全部出身贵族,能力优秀,想要在继承人的战争中占据有利的地位,起码要有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另一半。”
任远嘲讽笑:“就找到了你,中国富豪企业家。”
“他不止我一个选择,”陈潇潇很清醒,“我私下查过,他起码有五六位候选人。”
“那就更有意思了,为什么最后是你?你们感情最好?”
陈潇潇一下子说不出话,像被抽了魂。
任远别过头,半晌后:“是这样吗?”
看不得她难受,看一眼容易妥协。
他也不愿说伤人的话,可总是控制不住试探。
越怕越是。
“不是。”陈潇潇轻轻摇头,无力解释,“我跟他没有联系,五年,没联系过一回,他不管公司的事情,即便有业务往来也都是他手下的经理人出面。”
“那为什么是你?”
“因为人工智能是当下热点,全球有科研实力的国家都在拼命发展……他妈妈快不行了,这个时间我最合适。”
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