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1 / 2)

别过蒋威姝,范岚择心情不算沉重也不算轻松地回了范家。

这片土地也填满了人,只不过多是城派人——这就是临洋老城。不同先前提及的两个家族蒋家和沈家,范家虽然也是名流,却定居在城中。这个家庭的成分较为简单,然而彼此的思想高度背离。牢大范涉南是城派人,二姐范礼嫣则是市派人,范岚择排行第三同时为老幺,也在眼见耳闻中渐渐养成了不操心城派市派的心态。为了防止不愉快,全体公投定下规矩:每天吃饭时决不允许交谈,否则好好一顿饭又变成大哥二姐的辩论战场。另一个原因是,范父范明徽任职临洋市刑事侦察局副局长,在公职人员面前高谈阔论政治敏感话题,怎么看也不合适。

这日是周末,理应全部在家,但大哥又出奇地失踪了;准确地说,这几个月下来,范涉南经常不见踪迹已经不足为奇。范三也开始莫名其妙地少女怀春一样叹气,范二姐问道:“你昨天干嘛去了?”

“见一个朋友,这你也要管。”范岚择根本没直视她,自顾自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你怎么跟你姐说话呢?”范礼嫣翻了一个白眼,“我是怕你也像大哥一样,成天不知道东跑西跑上哪去,还得让我这个小的来担心。”

“老东西都不管,你操什么闲心。”范岚择对这事没什么可探讨的,转身要去推开房门。

范礼嫣见他是对家里事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气急败坏道:“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还要人管?他都能当家作主了,对自己老婆孩子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范三一脸神游地望向二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放在心上的只有他天天跑出去干的那件事?”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很忙,你要是对他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就应该自己去查,而不是来问我怎么看。我外面还一堆事等儿着呢,你们自己处理家里的事。再者,你又不是他老婆孩子,你老是瞎激动什么?”范三知道这句话说完就会被暴打,于是麻溜躲进自己房间。

“范岚择!你有本事待里面别出来!从你毕业到现在你给这个家做过多少贡献?上去倒贴,你还要不要脸?我看你就是一辈子给姓蒋的打工的命!”

这个时候他才能理解曾经蒋威姝向他提到的那种无力感,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一个二个全都跟炮仗一样,说的话还蛮不讲理。用身份捆绑他的道德,而试图证明对道路的正确选择并无绝对,这完全是一种很阴险的诡辩。

不知道蒋正桦那边情况怎样?天灾如此大的变数任谁也难以料想,想必他不会有心思应对公司的任何问题。范岚择瘫倒在床上,打开手机刷了两下,蒋东沅遭遇车祸的消息竟然已经登上了浏览器的滚动新闻。

二零零九年,六月底。

“你明天是不是要搬回在老城区的那个家了?”十四岁的蒋威姝边把课本往书包里塞边问道。

范岚择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补充道:“真的只是因为住得舒服而已。”

蒋威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临洋自上世纪末开始发展以来,城与市两派的辩论从未停歇。即使是在称得上繁荣和平的今天,人们也不放弃以派别判断人品。虽然他们都只是初中生,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最初范岚择以为她时常抱有对自己思想归属的怀疑,毕竟人生地不熟,对城派这群潜在的危险分子提高警惕是再正常不过;等到熟悉起来,他才知道她对什么城什么市完全不关心,而只是羡慕他能自由地选择回哪个家、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待。

他苦笑,唉,其实我并不自由。

四个月前,范岚择顶着烈日走出玻璃门,回头一看,大楼的反光差点把他刺瞎。再仰头,“山光集团”四个大字在本栋写字楼左上角挂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份工作。

大学时期他无意结识的朋友蒋正桦,在最近开创了蒋家大公司“山光”的子公司,负责信息系统开发。创立之初,由于缺乏合作伙伴,蒋正桦寄希望于年轻力量能为公司注入一股活血,遂向自己交际圈中的人发出邀请;最终,范岚择成为了他的合作伙伴之一,现在公司便由三个人运营。

范岚择胜任的职务为副总经理,工作处于起步阶段;不过一切起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他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职称。回范家前,他在海边转了一圈。如今他大学毕业,自己的余生该有个打算了……今天回去,他就要向父亲提出搬走的要求。

“哟,三弟回来辣。”范礼嫣现在得到范明徽真传,也开始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和他说话。

“有家不回,难道轧马路?”他解开两粒衬衫扣子,“放心,我不是找你的。”

他们同父异母,根源上血脉就不亲近,日常对话也不好好对话。

范涉南从楼梯上走下来,原本硬沉的脸色见到两人更为难看。

“爸爸身体已经不太行了,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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