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1 / 2)

沈约信在结婚第二天就离开了。

甚至在蒋威姝醒来以前,他就已经不在宅子中。

她感到极度不安,在空荡荡的婚房中踱步,想打电话找他,动作却顿住。

两人的聊天窗口中充斥着大量的书面用语,她甚至能记起自己每次编辑发送给他的文段时仔细检查语法、标点、词性错误的卑微模样。最初她还能安慰自己,也许对方处理这些信息时也经过同样仔细的斟酌;但近一个月以来,他给予的回复几乎全部为短小的词句,更有甚者为无回复。越想她便越发委屈,日理万机怎么了?我当妻子的,难道在你那儿地位等同于下属?

什么玩意儿!蒋威姝心里怒骂果然跟临洋沾边的一切都丢人现眼,为了平息怒火沏了一壶龙井,一一倒在这房子配置的崭新茶具中,挨个将它们一饮而尽。

心情果然好了许多,话说自己现在在沈家日子过得太过闲适了,甚至比零七年以前她在北京时还要慢节奏,控制变量后得出结论:最重要的还是静心。这“静”大概率是源自沈家切断了她与叔啊伯啊等亲戚之间所有不必要的往来,那群聒噪肤浅的蠢货最终把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都说成了她厌恶的声音。或许从这个角度来看,与沈家联姻是明智的举措,毕竟他们总是会出于礼貌给自己提供些便利的。

有便宜就占,这就是她的操守。同样为她操守的是得寸进尺。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有理,她最终没按捺住好奇心拨了沈约信的手机号码。

“先让营销中心的人跟他谈……喂?哪位?”他声调出奇地平稳,完全没有一个在深夜工作的人该有的怨气。

“你在工作吗?对不起,你先继续。”

“哦,哦,蒋威姝是吗?”沈约信抹了把汗,“我没给你加备注……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事。你走的时候没告诉我一声,我以为你怎么了呢。知道你在工作我就放心了。”手头的小动作不受控制地启动,她开始趴在床头摘去布料上的灰尘,并不厌其烦地将床单的褶皱捋平。

“我现在在南京呢,家里没人告诉你吗?抱歉。”

这个回答她挑不出毛病,起码对方的语气倒是像真的觉得内疚。蒋威姝凝滞了几秒,缓过神来才匆匆道:“没关系,你早点休息吧。再见。”

卧室里幽寂得甚至有些阴森了,但这由空调人工制造出来的冰冷环境适合她思考。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四个字,惊为天人。不仅是外形,他的岗位也很……令人震惊。二十五岁干到董事会,就算沈临丘的后台再强大,也难以否定他优秀的工作能力。

只是,他表现出的秉节持重与他的实际年龄非常违和。按说就算他再有野心,也终究逃不过由社会阅历不深带来的思想上的幼稚苍白;但他从未流露出这方面的弱点,如此一来,他便看起来没有任何弱点。

一个完美的儿子、兄长,甚至丈夫。

能做到这个份上,她基本断定沈约信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培养出这样的孩子的家庭会是怎样深不见底的黑洞?抱着这最后的念头,蒋威姝缓缓进入梦中。

结婚之后,沈约信的行程基本为:工作日住在与蒋威姝共享的婚房中,节假日前往位于郊区的沈家大宅,那里住着他的三个弟弟妹妹。沈临丘与陶静娴夫妻向来无暇照看这三个孩子,即使是他们亲生的骨肉;在此,大哥的身份便显得尤其好用,仿佛他生来就该时刻准备扶老携幼、为弟弟妹妹们冲锋陷阵。

周五下班,沈约信打开他们的婚房的门,换了一身轻便的衣物准备开车上路,蒋威姝却突然提出要和他一起。

“一来一回,你不嫌麻烦吗?况且他们事儿都很多,你小心被针对。”

“就……我如果在他们那儿连面都不露一下,未免有些太粗鲁了。”真实原因是,她得防止日后坑骗沈氏药业财产的时候为无关因素所阻拦。此外,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和自己的目标沈临丘来个近距离接触。

沈约信也许看破了她直白的意图,也许并没有。但他同意了。

周末两天,她在他的陪同下得以自在地度过;三个孩子也从未出手对她怎样,一切都按她设想顺利地进行着。此后几次,她都选择以这种方式了结一周。据这些天观察,她在心中便对沈家的几个人完成了初步的脉络网的建立。

沈约信,即使锋芒不露,但难以压抑他的青年才俊,令她敏锐的第六感神经感受到他强烈的阴冷气质,像皮下掩盖着精密机械的高科技仿生人。奇怪的是,他表现出的人格特点又十分像个真人:他性格内敛而风度翩翩,他的爱好为书法和工作,有一回她甚至听见他哼唱《爱如潮水》……凡此种种都是不好的征兆。若他流于表面的部分是个大大的良民,就象征着他把戏做得很全套,而阻碍了她的调查进程。

令她舒心一点的是他们家老三,沈成雨。他是个能一眼看穿的人,并且相比之下他比其他人都斯文多了,当着她面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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