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刻她的脸在他上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白眼珠多过黑眼珠。涂得鲜红的指甲扣在他喉咙处,一口白牙像是比方才长了,呼吸中如女鬼般带着丝丝凉气。
“别闹了啦,时候不早了,”他扳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拉入怀中。
“等等,”她用手指摸着他衣领处露出的鞭痕,“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等我数数有多少条,把那人绑起来,打双倍!”
她还在装模作样地数,被他一个翻身,压到身下。
砰砰,有人敲门。没听见,他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
敲门声继而化作三慢两快的暗号。铮引在心中悲戚地一声长叹,滑下床来,捡起紫色战袍披在身上,朝门口走去。
暗号证明是泥天军首领程峰他们派来的人,多半与劫船的计划有关。为了这个计划,小姜的堂哥主动在预赛中败给铮引,血溅当场。铮引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不会放弃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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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寒风抢着往铮引的衣缝里钻。果然,外面站着个羸弱的六道奴隶,二十出头,眼窝深陷。这不是小姜吗?才几天不见又瘦了许多,估计与堂哥的牺牲有关。
铮引请他进屋,在桌边坐下,为他倒了杯热茶,问有何事。嘴唇皲裂、浑身冒寒气的小姜并没喝茶,望着铮引说:“阿劲,哦不、铮将军,程大统领让我通知你,刚接到可靠消息,察葛亲王凌晨时分会派船去荧骨岛。大统领那边的人已经做好劫船的准备。”
这么快?铮引心道,他这刚来亲王府,还没机会摸清状况就要动手了吗?“真的都准备好了?会不会太仓促了?”
“既然要劫船,”魅羽从背后走上前来,“船此刻停在何处?”
“这个……”小姜像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伸手比划着,“他们夭兹人的船平日并没有停泊处,需要用的时候就会噗地冒出来。”
铮引和魅羽互望一眼。敌人有微缩飞船的技术,这点他俩一早知道。在前庭地的时候,铮引曾识破敌人绑在淑鹰身上的微型战舰,魅羽也与之交过手。
“大统领需要我做什么?”铮引问。
“这附近东、南、北共有三个飞船起降场。据我们了解,亲王每次派船之前会找来三队人,给每队一个棕色大皮箱。这三队分别前往三个起降场,到了目的地之后,打开皮箱,才会知道飞船在哪队人手中。几分钟之内船便离开。”
铮引点头。除非劫船的也有三批人,同时在三个地方守着。而被俘虏来的泥天军显然不具备这种实力。
“我们听说铮将军有天眼,足不出户便能知晓敌人的一举一动。若是能在亲王分派皮箱的时候便探知箱中的细节,那我们便能提早前往目的地做准备。拿到船后,再飞去锈石岭接人。”
魅羽打断他,“你说的飞船,是商用民用,还是战舰?即便是战舰,只有一艘的话,没跑多远被敌人舰队拦住,根本不是对手。”
“这点我们考虑到了。察葛亲王有个私生子,同母亲住在离此处十几里地的一座宅子里。我们的人已在宅子附近埋伏好,行动前将那母子俩绑了,一齐运上飞船带走,他们还敢打船吗?”
铮引倒吸一口气,这样的话,这可……
“计划不行,”魅羽斩钉截铁地说,“察葛我见过,心狠手辣非同一般。他万一要是豁出去,不要那对母子了,咱们这些人的命不都得跟着搭上?”
“大统领也说,此非万全之策,”小姜沮丧地说,“可我们资源有限,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有胜算的办法了。奴隶们留在这鬼地方做苦力,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赌上一把。”
铮引摇头,“这个计划变数太多,当中只要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不仅一个人也走不了,参与人员都会暴露。我甚至怀疑,亲王选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派船,若非有迫在眉睫的理由,搞不好就是个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魅羽点头。
“这,”小姜也跟着犹豫了,“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依铮将军之见,整个计划就只能取消了?大伙儿一旦回到锈石岭,再想找借口跑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要不这样吧,”魅羽说,“一不做二不休,我现在回王府,把亲王绑了。也不用等他们派船,直接叫亲王交出两艘船,我们押着他一同回六道。快到六道时,再让亲王坐当中的一艘船回来。”
铮引和小姜听了,一齐摇头。
“铮夫人,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小姜满脸感激之色,“之前程大统领让我堂哥故意败给铮将军,我还想不通。现在我看出来了,你和将军都是深明大义、文韬武略之人。可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替我们所有人卖命。这要是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叫大伙儿于心何安呀?”
“说得对,先别冲动,”铮引抬起一只手,握住魅羽的手。心道这丫头可真是没的说,他铮引愿意帮奴隶们,是因为相处了一段日子,有感情了。而她都不认识那些人,仅仅因为他牵扯其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