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先前的荒神总是一身黑袍,脸上施了障眼法任谁都看不清他的相貌。此刻穿了平民的衣服,露出原貌,领着魅羽来到缪王府门前的大喷水池附近,手里也没拿寿礼。负责接待客人的仆人见状,沉着脸走过来,将二人拦下。“不知两位客人可有请柬?”
荒神掏出请柬递给他。仆人接过来打开,抬头看看荒神,又低头看看请柬,噗通跪倒在地,肩头颤抖,嘴里呜呜地说不出话来。荒神也不介意,携魅羽入内。二人沿着台阶一路上去,扑面而来的舞曲声越来越响亮。那些身着华服出来透气的男女,脸上戴着精美的面具,已经喝得酒酣耳热。大家显然没认出荒神,但无论谁的眼神一落到魅羽身上,就像被烫到辣到了,慌忙移开,或用扇子遮脸偷笑。
荒神这是把她变成什么样了呢?在通往宴会厅的过道里有面落地大镜子,魅羽驻足,这一看之下差点儿背过气去!按说她曾经冒充过肥秃男,对别人的嘲笑早已习惯了,可那至少是正常人的样子。此刻镜子里显示的,是个身穿翠绿色绣花衫和百褶裙的大丫头。脑袋比平常人要大一号,两个圆脸蛋子上涂了彤红的胭脂,让人有种扇一巴掌的冲动。眉眼轮廓倒是不错,只是眼神中总带着种“哎哎哎哎”的劲头。
最可气的是脑袋两侧翘着的那对又黑又粗的麻花辫,辫梢还系着红头绳。这是来出席宴会还是砸场子的?扭头看荒神,他已经笑得浑身抖如筛糠了。可恶,还以为这家伙肯带她来是发善心,原来只是为了戏弄她。
无奈,随荒神步入令人眼花缭乱的宴会大厅,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下。望着四处镶金带银的灯饰和壁画,魅羽心道,这要是放在南阎,一个大不敬之罪就能把这家人给抄了。比皇家宴会厅还要豪华,皇帝老儿也不介意吗?
不知陌岩是否在厅中,暂时顾不上找他,用探视法搜寻允佳的下落。先大致扫了下整栋楼的结构,不经意看到个穿白色军装的士兵,正匆匆忙忙上楼。来到第四层一间房屋的门口,守门的两个卫兵问他有什么事。
“奉少殿下之命,把通缉犯的画像带来了。”
守卫让他进屋。“放到桌上好了,我这就去报告殿下。”
士兵进屋,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的海报,摊开,小心地铺在一张靠窗的桌上,才转身离开。
通缉犯?魅羽心道不妙,之前荒神不是说,外面正在通缉陌岩吗?缪亲王会不会已怀疑到今天的客人中有他要拿的人,所以才让属下去取通缉犯的画像?
这可怎么办,眼瞅着缪亲王在走廊中朝这间屋子走来,怎生想个办法将画像毁掉?桌后的窗户是朝东的,桌上有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墨水,还插着支羽毛笔。魅羽琢磨,现在屋外可不正在刮东风吗?这么做应该不会惹人怀疑吧?于是抬手指了下夜空,用心宿诀取来一股劲风,打在四楼那间办公室的窗上。
同一时刻,缪亲王推门进屋,刚好撞见窗户被风冲开,墨水瓶也倒了。他起先并未意识到画像就在那张桌上。等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墨水已经将画像浸染了大半,通缉犯的脸反正是看不清了。
“混账!”缪亲王一拳锤在桌子上。
魅羽噗嗤一声笑出来,收回神识。一旁的荒神盯着她,面带讽刺地说:“真够忙的。”
魅羽不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酒。虽然解决了画像,主要任务还没完成呢。又暗用灵识在府中查探,很快在五楼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找到了允佳。小女婴坐在地板上,对面站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男孩目光清澈,嘴唇粉嫩,一身剪裁得体的小号白色礼服,手中攥着个飞机模型。
“这叫飞机,”男孩把玩具在允佳面前晃了晃,“你没见过,对不对?我也没见过,不过有一天我会去开飞机,飞老高老高。呜——呜——”
允佳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低头摆弄手中的一根白布条。
男孩放低飞机,问:“你不高兴吗?你妈妈呢?你是不是想妈妈了?我要是一天见不到妈妈,会哭。”
小允佳终于抬起头,放声大哭。郁积在心中多时的悲痛与无助从小火山口喷发出来,把她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孩怔住了,有些害怕的样子,身子晃了晃,像是要跑开。离开前将手中的飞机搁到允佳面前的地上。“你要是想妈妈,可以坐飞机去找她……”
******
魅羽察觉自己眼泪上涌,强行将灵识收回。此刻大厅中的音乐声正在减弱,原本在厅中央翩翩起舞的对对男女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她胡乱扫了一圈,没发现陌岩。有几个外天军官也被邀请了,但瞿少校不在其中。
这时一个裙摆上银光闪闪的美妇人走到大厅中央,手里提着一篮子鲜花。“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今日为昭亲王殿下祝寿。殿下刚刚决定将楼顶的藏酒阁向在座的某对客人开放。至于谁会是幸运儿,我们来做个小游戏,胜出的客人可去藏酒阁任取血酒一瓶。”
在座的本地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