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地望着前方。“所以你参与这项计划,也不仅仅是为执行任务,是吧?为什么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就可以像桌上的一粒灰尘般被人抹去?博学多才也好,机智奸猾也罢,碌碌无为抑或权倾天下,但凡生而为人,就可以被命运当成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瞿少校的双臂慢慢放低了,他的肩膀在颤抖,面容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但魅羽依然没有看他,她想起陌岩转世的那夜,又想起不久前境初昏迷,她在他床前写的挑战书。
“所以你是想去见见那个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你想去质问他——凭什么?他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权利来决定你和身边人的命运?和古往今来的一切修道者一样,你要的不是长生不老,也不是法力无边,其实就是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里,她咬了下嘴唇,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同一个片刻前还想着互相干掉对方的人说这种话。
“生而为人的尊严。”
会客厅里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瞿少校将电脑夹在腋下,朝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现在同我去参加陛下为我们举办的接风宴。不要瞎说话,我就放过蓝菁寺的僧众。”
******
魅羽虽然年纪不大,参加过的豪门宴会却不少。远的有乾筠的旧式家宴,容祯王在前庭地举办的舞会宴,涅道的皇叔崇辅搞的军人生日宴。近的有天庭中的蟠桃盛会、空处天皇帝为他们特种兵举办的庆功宴……
所以在参加嗜血王国举办的这个宴会前,她不认为会有什么让她惊艳的地方。本来嘛,她只想快点儿回到首府郊区那栋小楼,同陌岩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两个月。
“环境,还算是不错的啦,”来到宴会厅门口的大喷水池前,她对瞿少校如是说。
何止是不错?从来没在夜色中见过这么美的喷水池。圆池占地很大,水上方有各种天鹅和女神的雕塑,天鹅口中有水流喷出。水流喷不到的水面上摆着一盏盏银盘烛灯,将雕塑从不同方向照亮。
男人们的服饰可真有意思,非黑即白,领口袖口有繁琐的花边。女人的裙摆很大,颜色鲜艳、质地闪亮,胸口则开得很低。
魅羽来时穿的还是南阎姑娘家那种绣花褂子,刚才有宫人送了套本地礼服过来,宝蓝色的。话说她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蓝色的裙子,然而她从来都不是个怕出风头的女人。
头发先前在兜率天烫过,现在还是卷的,正好披散下来。用天星术将一对眼睛变得水汪汪的,拖着珠光宝气的大裙摆,昂首挺胸地走在瞿少校身旁,那气度绝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名贵妇。引得不少本地客人暗中指指点点。
只是,陌岩跟来了吗?她又不确定起来。
“真是服了你,”瞿少校在进入宴会厅门口时低声说,“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存在?”
宴会厅不许携武器入内,所以厅门口有仆人牵着两只训练良好的大狼狗,有人前来就上去嗅上一嗅。魅羽身上有涅道留下的气息,等闲猛兽见了她都不敢造次。果然,狼狗一见她出现,任仆人怎么拉绳子都不敢上前,乖乖地伏在原地,甚至有行礼的意味。只不过,等她看清楚狼狗那敬畏的目光后,发现注视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空间。
魅羽咧嘴一笑,欢快地同瞿少校进了大厅。
大厅豪华明亮,头顶是一个个点着数不清多少支蜡烛的大吊灯,圆桌上的金器银器烁烁生辉。柔和轻松的舞曲声在厅中萦绕,让人心情愉快。侍者领着瞿少校和魅羽在一张桌旁坐下。除了他俩的座位,还有四张空椅子。
“给我这边也摆一套杯盘,”魅羽冲侍者说。她坐在瞿少校的右边,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边。“这里也有我们的人。”
“这……”侍者不确定地望着二人。
“不怕告诉你,”她得意地说,“我有个师父,修为可高了,会隐身。他今天也随我一同前来,就坐我这边。”
侍者扯了下嘴角,望着瞿少校。后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冲侍者说:“行行,就按她说的办吧。”
余下的三个空位被三个白制服军官坐了。酒水上来后,魅羽先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又给身边的空杯子斟满,再从桌中央的圆盘中抓了串葡萄,放进陌岩的盘中。“师父,你饿了吧,赶快吃吧。”
说完后,瞪大眼睛紧张地盯着杯盘,果然见葡萄少了一个、又少了一个。兴奋地转身去拽瞿少校的胳膊。“快看快看,我师父在吃东西!”
“就不能安静会儿,”瞿少校低声呵斥道。同桌的那三个军人和侍者也无人表露出半点儿兴趣,大概认为魅羽是在变魔术。
魅羽心中冷笑。人性不就是这样吗?你越想让别人相信的,别人越不信。于是再不理会旁人,只是专注于身边的盘子,不时从桌中央取些点心蔬果添上。
过了会儿,皇室还未出现,人们的交谈声却越来越大。于是陌岩自打隐身后,终于开口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虽然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