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船到了地图上标的通道处。五人弃了船,来到岸边一片草地上,面前是三棵大树。这次的入口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其中一个的树洞里。树洞有五尺高,乾筠先弯腰走了进去,眨眼间便消失了。接下来是三个女人,这次念的咒却与来时不同。
魅羽以为再睁眼便是龙螈寺的石佛内部,谁知依旧是个树洞,比刚才的要大些。出来后是一个树林。乾筠手里拿着地图,正在望天,似乎在试图辨别东南西北和在林中的方位。
“我们不是回龙螈寺吗?”她问陌岩。
他颇有深意地望着她。“云冉峰的第三条秘示,表哥没告诉你吗?”
她脸上一阵红热,不敢看他。那日在云冉峰,她被他牵着手,肩上披着他的披风,正要看到这第三句的时候,他问她办完这件事后,是不是就要走了。一惊之下,没有看着。
“他大概是……看漏了吧,”她含糊地说。
乾筠这时收了地图,翻了个白眼儿。“真不该答应和你们来。”说完便朝一个方向大跨步走去。
其余四人跟在他后面,不一会儿出了树林。外面看样是个偏僻的村庄,屋舍零散破旧,路旁野草丛生,庄稼看着也挺稀疏的。远处有山,但山势平缓,一看便是中原的某处。几人都饥肠辘辘,附近都是民居也没有什么食肆,只问民家要了点水喝。公主一路问哪里有马车可坐,边走边喊累。
还好要去的旱舸寺离这里不远,出了村庄就在前面了。一座灰白色的庙宇静静地坐落在山谷里。奇怪的是,当前已是盛夏,魅羽脚下和身边都是绿油油的草和庄稼。再看旱舸寺所在的地方,四周却是一圈光秃干裂的土地。
旱舸寺,难道这里很少下雨吗?
几人踩着枯草来到寺门口,敲了敲门。木门吱嘎地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青衣僧人站在那里。铜铃一样的眼睛,看人的神色像没睡醒,让魅羽想起了陌岩禅院里住着的那个小桑净。
僧人望着这奇怪的五人:一个道士,两个道姑,一个衣着华贵的姑娘和一个挽着两个丫鬟髻像是十二三岁的姑娘。“法会推迟了,后天才举办。诸位施主请回吧。”
“后天?”陌岩和乾筠对望了一眼,好像挺失望。魅羽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修罗界或者梓溪的人应该会埋伏在紫午甸离皇城最近的那个山洞通道。等不见几人,他们便会转而注意到河下游树洞里的通道。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
陌岩接着对僧人说:“你们方丈在吗?我想见他一面。”
僧人将几人领进院子。寺庙从外面看着不算大,进去之后倒也迂回曲折地见到若干殿堂和宅院。比起六大寺那到处是大理石、金灿灿的雄伟建筑,魅羽倒觉得这褪了漆的老木横梁和栏杆、见缝插针摆着的石桌石椅、长叶扫着窗户的柳树更能让人安心修行。
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落,僧人让乾筠和三女在院子里等候,将陌岩这个道姑领到方丈的屋里。
趁陌岩不在,魅羽凑到乾筠跟前,低声问:“哎,我们为什么来这里?那第三句秘示到底是什么?”
“问你表姐,我不知道,”他淡淡地说,“我只知道这个方丈是个传奇人物,别看这里不起眼。据说在每三年一次的法会上,他能入定神游到佛国,直接口述佛祖讲经。”说完便和另外二女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不再理她。
魅羽吐了一下舌头。这么厉害啊?她虽然也算是修道的,但佛祖在她心中是神话般的存在。还能有人和他们当下交流的啊?
望着乾筠,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神秘兮兮地走到他面前,躬下身。“你们家是玉帝的后代是吧,你们和玉帝来往频繁吗?”
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师姐妹都要去天庭做七仙女吗?
“不说算了,”她直起身来。没有一次见到这个人,他是好好跟自己说话的。
谁知过了一会儿,她的背后传来他的声音:“应该说,是我大伯和他们有些来往。天庭的规矩是,凡是和他们有密切来往的凡人,在人间都不能掌权。当年我大伯选择了做联系人后,就很少参与管理家事了。”
“原来如此,”公主说道,“怪不得人间没有姓张的皇帝。”
魅羽也点点头,又躬下身去。“那你大伯是神仙吗?”
他没理她。
“你呢?你是不是神仙?”她追问道。
乾筠终于受不了了。“我要是神仙,每次见到你都先封住你的嘴。”
哎——魅羽不干了。正要和他理论,却见陌岩和一个老和尚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虽然还是道姑的模样,又穿着她的红裙子,但神情气质上却是高僧无疑,和走在一旁的方丈有说有笑。潺宇方丈是个白胖老头,红光满面的不知是因为气色好还是遇到了陌岩高兴。一边说话,时不时要看陌岩两眼,眼神中透着敬重。
那一刻,魅羽忽然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像头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