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风声渐起,似是暴雨的前奏。
傅黎应邀至北军府主帐内赴宴,一路以来心中都忐忑不安,汤奇此举,想来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哎呦,驸马来了。”
“汤都督。”
初见傅黎时汤奇还一副笑脸相迎。
“快请入座。”
傅黎跟着他的手势坐到已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上,而后何畅便上前在汤奇耳旁掩口低语一番,再将刚才在傅黎宅院前拿出的那块布交给了他。
傅黎借着他们交接之际,这才看清那块布材质精细,隐约还有绣纹,到的确不像是凌飞身上所穿的。
难怪刚才凌飞会叫她让步。
待何畅与汤奇说完之后,汤奇仍是对傅黎笑道:“驸马快请尝尝我军中的饭食如何。”
傅黎颔首浅尝一口道了一句甚好,就又遭汤奇发问道:“驸马可认得这块布?”
说着,汤奇将手抬高了些。
“刚才何校尉给我看过,说是贼人的。”傅黎答道。
“嗯——”汤奇瘪了瘪嘴,“是贼人的,可你不觉得这贼人穿得太过于精致了吗?”
傅黎笑笑:“或许本就是他此前偷来的吧。”
如今确定这布料不是凌飞的之后傅黎便不再那么紧张。
汤奇点点头,若有所思,随后他挥手禀退了账内的其它兵士只留下了何畅一人。
“不知驸马今日查到了什么?”
“只在周边逛了逛,都是些平常事。”
“哦?那你身后的这位凌侍卫可有收获?”
“都督这话说的,我们同路,自然得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同路?可何校尉说今日撞见了凌侍卫。”
“是吗?”傅黎浅蹙眉头,问凌飞道,“我们今日有遇到何校尉吗?”
“除了刚才在住处见到了何校尉,其它时候便没印象了。”凌飞回道。
“我也记得是如此。”傅黎沉吟反问道,“不知何校尉是在何处看见了我们?许是看错了?”
“你……”
何畅被噎得不知如何还嘴,被汤奇止下。
“驸马是聪明人,如今又有皇命在身,所以本将一直都是对驸马万般尊重的。”
“汤都督说得是。”
二人貌合神离地对笑道。
“只是驸马似乎对本将还是差了点意思。”
傅黎愕道:“都督这是何意?在下心中可是对您一直充满敬意。”
汤奇突然厉声道:“本将也不同你兜圈子了,雁岭山尾随何畅的就是你这位凌侍卫吧,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纵然你多般否认,本将也只信何校尉的话。”
所谓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汤奇作为杀将倒是贯彻。
傅黎见汤奇坚决便也冷下脸回道:“既然如此,那刚才都督为何不直说?”
“想要个驸马的态度罢了,只是现在看来驸马似乎并不想同本将站在一条线上?”
“都督是想让我怎么做?”
“很简单,权当没看见,回京之后也不多说多想,否则驸马的安危可就难说了。”
傅黎摇摇头:“那可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怎么能看见了当作没看到呢?”
汤奇捏紧拳头:“你们这群文人果真是宁折不弯,不知死活。”
“都督且慢。”傅黎连忙止道,“在下的意思是,若要我守口如瓶,那将军所谋的利我也得分一成。”
现下在汤奇军中万事都以汤奇为主,纵然傅黎是驸马御史也难保汤奇不会为了保密而铤而走险谋害皇亲,可若傅黎直接干脆应下他的条件便又显得过于刻意,恐更会引起他的怀疑。
于是她便想出了分利的下策,先将自己变为汤奇同党或许更为安全。
见汤奇怒火中烧,傅黎又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如今也过得窝囊,府中有公主压着,平日里想出去逍遥都是妄想,又因着这驸马身份仕途受阻,整日浑浑噩噩也不知该干些什么,每月就盼着那点俸禄去满香楼享受几顿,可是就这些哪够啊。”
傅黎露出一副市侩模样:“俗话又说升官发财,如今高升无望,但财路总不能也断了吧。我也如实坦白,此前给都督送酒送书,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出路,如今良机就在眼前,还真是想恳请都督能给我这个机会。”
汤奇细想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驸马老弟,此前可真是看错你了。”
“何畅。”汤奇喊道,“你现在就去安排,咱们也让驸马见识见识咱们的生意不是。”
何畅一时不解虽犹疑片刻但也应下,出帐去做准备。
之后没过多久,他便回来禀道:“都督,安排好了,都是心腹随行,您放心。”
“好。”汤奇看向傅黎,“驸马老弟,请!”
傅黎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