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诚,你又在搞什么鬼?!”
两人循声望去,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连衣裙,天鹅颈曲线优美,裸露在外的肩膀肌肤犹如冰雪呵成,眉宇间更是一股凝霜般的冷傲。
如果说男孩刚才还像只亮着尖牙,充满压迫感的小狼狗,瞬间,小北仿佛看到他摇起尾巴,化身了一只乖巧的小奶狗。
被叫“柯诚”的男孩子一下子扑过去,摇着美女姐姐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黄薇姐,你千万别误会啊!”
他指着小北,控诉道:“现在B影的学生真的一点诚信都不讲,说好一下午四个小时,一千块钱都给了,怎么搞得像我要怎么着她似的!”
他痛心疾首:“小爷这都是为了艺术!艺术啊!”
……艺术?
小北一愣,借着阳光,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柯诚的单人床边果然密密麻麻摆着一堆水彩画和素描。在黑裙美女所站的角落旁,还放着一副巨大的画架和画板。
被叫“黄薇”的美女把他的手拨开,一脸无语:
“你弄错人了。你叫的人体模特在门口,敲半天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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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柯诚挠着头,向小北和人体模特分别道歉:
“对不起!”
“没关系……”
小北忙说,柯诚的眼神却没有看她,而是半瞟着旁边黄薇的神色。
看起来,这二位的关系,约莫等同于《天龙八部》里的段誉和神仙姐姐?
黄薇面对柯诚,面上的表情比大理无量山的玉像还冷。她摆摆手,把小北带进了她的房间。
这是四合院中最大的一间,被隔成了两层。小北住楼下,黄薇住楼上,层高较矮,饶是她身材娇小,也不得不略略弯腰。
她们有一间共用的卫生间兼浴室,在一楼,大概两平米,几乎只能站下一个人。淋浴喷头差不多就在蹲坑的上方,紧挨洗手台,人在洗漱的时候很难站直,动辄便会溅自己满身的水渍。
小北的房间有五六平米大,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一张宽九十的小床,旁边的书桌和椅子正对着窗台,推开窗全是院中槐树的绿意。
黄薇那层有一个小阁楼,可以用来堆放她们两人的杂物。
小北铺着报纸,站上床,黄薇把其中一个行李箱递给她,推到了阁楼上去。
顿时,一阵灰尘扑簌簌地落在了小北脸上和身下的报纸上,她不禁猛咳两声。
黄薇指着洗手间,简明扼要地说:“院子里面有一个公共的洗手间,这个小的特别容易堵,小号可以,其它情况,你懂的。”
小北点点头:“那,那厨房呢?”
黄薇说:“厨房也是公用的,就在厕所旁边。”
小北倒吸一口气,有点佩服房东“精巧”的设计。
黄薇又给她指了指外面的四间房,说:“这院子里住了五家,刚刚你看到的柯诚住在左边这间。有一对母女住对面,然后另外一个男孩住在右边这间。”
这位欺霜赛雪的美女身高一米七,全程俯视着小北,散发着高冷的气息。
小北不敢多耽误她的时间,满心感激地说:“谢谢你,姐姐。我、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你也再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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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入自己的房间,小北才敢坐下稍稍喘口气。
碰瓷的小女孩、画裸体的画家、高冷神仙姐姐……
本来她这个社恐就难和人打交道,何况是这样一群看上去不走寻常路的室友们。假如被他们看出来自己“面试面到yue”热搜主角的身份……
小北冒着冷汗,不敢多想。她默默收拾了一会儿东西,因为太累,竟不知不觉沾着枕头,闭上了眼。
等她汗岑岑地醒来,屋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枕头旁边的手机,小北惊了:
竟然已经凌晨四点了?
饥肠辘辘的肚子迟来地发出了抗议。这一天,除了早晨出门时的鸡蛋灌饼,她还什么都没吃。
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借着月色,小北循着黄薇当时给她指的方位,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在院子角落,紧挨着厕所的厨房,摸索了一会,找到电灯开关。
哎?怎么不亮?
她尝试着多按了几下,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正在找有没有别的开关,小北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飘飘、阴恻恻,忽高忽低、若即若离的哭泣声。
“呜呜——呜呜——”
她仔细分辨了分辨,声音好像就是从院子里面传过来的。
她脑子里瞬间冒出来论坛上关于这间四合院的说法。
有个帖子说,这院子在民国时候是一个军阀的宅院。那军阀的太太偷人,和情夫一起被捉奸在床,两人齐齐挨了枪子,脑浆四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