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对象。
排除多余的杂念,高木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目暮身后那位公安警察身上。
按照他为数不多的经验,比如说上一次东京首脑会议会场爆炸②,就是公安部调用权限,进行后续全权接管。
而这一次的研究所爆炸事故,虽然也有公安警察牵涉其中,但与之前特别高调地破门而入、按照程序接手不同,名叫涌井日薙③的公安警察只是向搜查一课的几位警官出示了相应的证件和公文令状,接着便一路沉默的跟随他们,似乎是要旁听整个问询过程。
他们一同走过杯户中央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
细细看来,涌井其实并不出挑,算是非常普通的长相,跟媒体宣传或者影视作品中出现公安警察时惯用的艺术形象大相径庭——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就像生活中其实并不会有像《SPEC》里的超能力犯罪一样,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人们对公安的刻板印象。
但一般来说,像这种位于金字塔顶的国家精英,因为自身职业的特殊性,气质上总会有点说不出的改变,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像是日复一日被磨刀石抛光的利刃,时刻准备出鞘 ;很多时候他们自己并不能注意到,但确实可以让人们像是过筛一样,很好地将他们和一般人区分出来。
而涌井却完全相反。
在高木眼里,这位沉默寡言的公安警察像是喷发过后冷凝的熔岩,身上看不出所谓的独特气质
——他反应并不算迅速,相较于那种高速运转、有问即答的思维模式,更像是不太明显的句句斟酌;即便是和目暮警部公事公办的工作交接,每句回答也都要稍后几秒才能出口。
但与有所保留的待人接物不同,对方很快敏锐地察觉到了高木停留过久的视线 ,眼尾微微上挑,不动声色地回视过来。明亮的白炽灯下,涌井的眼梢在浓密的眼睫下微微淬着光,瞳孔深处浮动着一些暗沉的东西。
那道目光只是轻飘飘掠过,其实没什么杀伤力。作为搜查一课刑警的高木、在之前逮捕现行犯时也对视过更多犯人阴森、戾气,甚至于怨毒的视线。
但出于某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原因,那一刹那的眸光相撞,让高木下意识地心中微动,随即讪讪地收回自己原先的视线。
【04】
“逆行性健忘?”
不算宽敞的诊室里,目暮迟疑着询问。
他们是来询问爆炸事故幸存者的医治情况的,没想到骤然听到这样一种患者的后遗症。
环视一圈几位警官骤然紧绷的面色,医生带着专业性的冷静、继续解释:“或者说逆向性健忘,是一种在一定时间内丧失部分记忆的记忆障碍。”
好比先前所有的记忆像是尘封在封闭城堡里,四周都是铜墙铁壁,只留下一扇透明的门。必须要一个巧妙而特别的契机,一个支点,才能将那扇门撬开一条缝。
“颅脑CT显示患者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的症状,没有脑出血的现象,大概是爆炸冲击引发的后遗症。”
虽然可能会对后续的问审讯产生影响,但爆炸事故的幸存者状况良好,没有脑出血或者大面积烧伤,几位搜查一课的警官听到医生的解释,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而他们身后逆光站立的男人则更为敏锐地、抓住医生话中的重点,确认道:“只是暂时性失忆 ,所以最终还是会恢复。”
医生忍不住分出余光,多看了他一眼。
那位警官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目,是被丢到人群中,绝对不会引起过多注意的大众长相。话语间很温和,只是没由来透着一点石过冷泉般的寒凉,如同浸泡在过冷水中。
“是错觉吧,他怎么会在警察这种职业上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呢?”
医生摇摇头,将这种莫名的杂念归结为超负荷工作带来的疲劳。他不再分出余光注视那位警官,感到好笑般将转瞬之间的思绪收束:“对,快则几个小时,慢则几天,通常就能恢复。”
他随即继续补充道:“但是患者年龄较小…所以不建议你们长时间问询,以免患者回溯记忆的过程中引发创伤后应激障碍。”
" PTSD ?"
高木下意识地接话,全部心神都放在这个不太常见的心理症状上,没有发现先前出声询问的涌井,却因为这个名词保持长时间的缄默。
狭小的诊室内,医生对搜查一课几位警官的科普还在孜孜不倦的继续,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事故幸存者的后遗症上,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
医生还在继续解释:"创伤后应激障碍 ,战争性神经官能症,或者你说的PTSD,这么叫都可以。"
"是人经历过凶杀、战争、惨烈事故后通常出现的一种心理后遗症,包括记忆紊乱、惊悸噩梦、情感解离、强迫症式地不断回忆最令自己痛苦畏惧的场景。”
医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长叹了一口气:“虽然患者的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