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完话,引得其他几人哄堂大笑。
孟洵眼中闪过瞬间寒意,停顿片刻,终还是准备蹲下身。
他手还未挨到那破碎的瓷片,细腕就被一只娇嫩细腻的手抓住。
他神瞳颤颤,顺着那手向上看。
姜知半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欺负孟洵的几人。
气氛一下骤然冷下,她的冷眸从他们脸上扫过,倏然,她勾唇笑起。
“这几位公子说话还是注意点分寸的好。”
江芝心狠手辣的脾性京都城人都知道,虽说直接传闻说郡主变了,可他们几人可没人敢来试试真假。
二殿下在还好,没有孟景皓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郡主。
见几人不说话,姜知接道,“按景国律法,羞辱皇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话还未说完,那为首为难孟洵的公子突然脸色苍白,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郡……郡主,在下还有点事就先行告退了。”
见带头的人跑了,剩下几人也四散逃离。
望着那些离开,姜知猛然想起件事,眉头不禁皱紧,自语,“完蛋,这事儿说不定明天就一早就能传到景帝耳朵里。”
“我拜师的事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听见孟洵的话,姜知抬首,正巧与他那双清澈汪亮的眼眸对上。
这眼睛,演技也太炸裂了。
姜知看着他眼睛,哪里还忍心拒绝。
罢了罢了,明日被叫去谈话就叫去谈话吧,顶多也是一顿骂,总不能杀头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姜知还未睡醒,进宫面圣的圣旨就已经到了郡主府。
若渊应是不在,今日只有她一人接旨。
简单梳洗一番,姜知带着秋荷入了宫,让秋月去画廊帮忙。
进到御书房,殿里透着丝丝凉意,四面窗户紧闭,阳光和热气被尽可能地挡在了屋外。
还未走到长廊拐角,姜知便瞧见了站在一旁的二皇子。
刚下朝,孟景皓身上还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朝服。
听见外边动静,除景帝,房内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回过头。
孟景皓扭头,视线上下游离,打量了姜知一番,脸上得逞的笑容再难压制。
那日在酒肆让他出来丑,这人现在是到处找姜知的茬。
孟珏瑄站在另一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然地扫过姜知一眼。
暗红色的帐帘被风吹拂起,肆意飘然在空中,姜知一身暗紫色金纹拖地罩衫,鬓间两缕耳发垂下,玉肤殷唇,明眸皓齿,气场就连景帝都愣了愣。
这些日子景帝不是没看见元熙郡主的变化,但突然一下感觉到,他还是不由一怔。
孟珏瑄眼眸更是颤抖的厉害,若不是架着这太子身份的矜持,他怕是早按耐不住了。
景帝收起惊异的神情,还没等姜知行礼,厉声道,“江芝,你可知罪!”
姜知当然知道陛下说的是什么事,可若是立马招了,这不摆明了知法犯法吗,景帝本就不喜宣诚王府一脉,现在算是正好有了理由出手。
姜知跪下,宽大的衣摆如同一朵艳丽的花朵绽开,金丝折射着光线,整个人显得端庄矜贵。
“元熙不知。”
景帝一掌拍在桌案上,“你敢让朕的儿子,去你那酒肆里当小二,你还敢说不知罪。”
看着这,旁边抱手看戏的孟景皓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姜知低着头,尽力不去感受帝王的威压,语气强撑着平淡回道,“六殿下在城中救助了一群因战争流离失所的孩子,因为自己的俸禄不够,这才坚定自己赚钱,出于对那些孩子的考虑,元熙这才答应了殿下的请求,元熙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听到这,景帝神情悠然缓下。
“你说的都是真的?”
“元熙若有半句虚言,任凭陛下处置。”
对于这个儿子,因为他生母的缘故景帝极少关注,就连有时知道他天资聪颖,成绩仅次于太子,景帝也是刻意忽视。
方才听见元熙这些话,景帝表面虽没什么,内心却是定然起了变化的。
见父皇怒意渐消,孟景皓反倒急了。
“父皇,你别听元熙鬼吹,老六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玩儿,哪里会去救助什么孩子,我看就是她忽悠老六去给她当苦力。”
“本王可以作证,元熙郡主的话没有半句虚言。”
说话的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带着武夫的气势。
广平王一身棕色的袍子,杀场浸染多年,身上的气质早已不同寻常官员,不怒自威下藏着一股子杀意。
看到广平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景帝气场的变化。
先是一闪而过的惊异,而后是舒缓下的威严。
景帝走上前,面容和善地笑笑,拍拍公乘朔那宽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