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涟洏定睛一瞧,竟然是钟皈小姐姐,顿时心安一些。
人贩子们见又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互相欣喜地交换着眼神,想故技重施。
不过钟皈反应灵敏,并没有让他们得逞。
她看起来娇气温和,言行却很霹雳,跟几个人吵着吵着就开始砸车,彪悍得让康涟洏精神一振,头脑慢慢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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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人贩子,汽车美容店工作人员,以及康涟洏和钟皈,都被带到了公安局,先由打拐办的副主任初查。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法治社会,扰乱公共秩序、毁坏他人财产,甚至故意伤人。这要严格追究起来,你们都得吃牢饭!”
副主任板着脸指着监控画面,对着康涟洏和钟皈一顿吼叫。那威严正气的架势,好像她们俩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儿似的。
这时候康涟洏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钟皈。她也正望过来,眼中闪过疑虑。
副主任吼完两人,转而对五个人贩子说道:“你们先到休息室等着,顺顺气。我问完她们两个,会尽快给你们个处理结果。”
“那怎么行?”钟皈马上拦着几人的去路,“凭什么让人贩子休息?!他们是在犯罪!”
“你别颠倒黑白啊!现在情况混乱,不能平白诬赖人。”
副主任指着钟皈和康涟洏,“你俩拽着包要干什么?要造反?当着警察的面还敢动手吗?来!先把她们的物品收了。我看不给你俩铐起来好好讯问一番,你俩不会交乖!”
不由分说就扣下了她们的包包和手机。
钟皈眼珠子一转,上去就搂住年长女人的胳膊。“张婶,事儿是咱们一起闹的,钱也得我们七个人分摊!大家都是熟人,有难同当,不然我就是坐牢也不赔!”
年长女人一愣,没料到她来这招。
刚想说自己根本不认识她,就触到副主任的警告眼神。
康涟洏这会儿可灵光了,钟皈朝她一眨眼,她立刻捂住胸口,痛苦地低叫:“药,快帮我拿药,我心口好疼,应该是发作了。”
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根本不用演,她就面色灰白,声音颤抖,冷汗直冒,把在场的人唬得直慌。
钟皈从她的衣兜里取了药喂她。康涟洏吃了药,缓了一下,一一指过五个人贩子,咬牙道:“你们知道我有心脏病,言行还那么粗暴。如果我出事,你们都是杀人犯,谁也别想跑!”
五个人缩了缩脖子,面面相觑,觉得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近旁汽车美容店的经理忙安抚康涟洏:“小妹子你别激动,咱有事好商量,不提死不死的啊。我懂法律,知道你跟这位小姐砸车是自救行为。你放心,我们仨给你作证,不管是赔钱还是蹲局子,都不会让你们俩全责承担的。你们七个,一个都不能少!”
这经理会安慰人,可能还有点喜剧天赋。
康涟洏嘴角微抽,但确实放心了。
果然,经过这么一通,副主任不敢明显偏袒人贩子了,安排七个人一起去了医务室,又让医师来给康涟洏检查。
医师检查完,说没有大碍。不过她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加上迷药的残余作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康涟洏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替宋大少打了几个月的工,这次算是真切地体会到员工福利的好处了。
如果没有宋氏提供的那些保养药,以及这几天在军医院做的理疗,今天这场折腾估计能消耗她半条命。
她想着想着,就慢慢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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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格外漫长,她在梦里回到了童年。那时的一花一木,种种人事,都分外清晰。有小村庄的宁秀,老人家的疼爱,少年温雅的脸,陌生人含着诡笑的眼,以及黑暗沉闷,逼仄恐怖到令人窒息的...棺木。
她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
“呀,小可怜,做恶梦了?别怕别怕,事情都过去了。”钟皈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背。“放心,证据充足,那几个人跑不掉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做笔录吗?”
“可以的,没问题!”
康涟洏马上打起精神。
“真乖。”
钟皈摸摸她的脑袋,把她的包包拿过来。“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快看看吧。”
康涟洏取出手机看了看,都是江特助的来电。
“没事,可能是上司催问我工作进展。”
她朝钟皈笑笑,跟着女警去往询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