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院中刚刚解除石化状态的关祎宁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嗨,美女,你好。”
“你好。”关祎宁礼貌回应,而当她看到施童跃徒手去抓蛇虫鼠蚁时忍不住又一次石化。
那些蛇虫鼠蚁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是以施童跃收拾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真正费力气的是章循。
在少女嘤软的哭泣中,章循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别哭了!”他尝试喝止,但换来的是仇邈变本加厉地嚎啕,热滚的泪水滴在他的颈窝,和他因为炎热的天气泌出的汗水融为一体。
章循抿起唇角,不过几息时间便意识到自己应该放软语气,比如,“是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只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用嘴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章循张嘴结舌半天,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他将渐渐松落的怀抱收了收,尔后双目盯着仇邈橡皮筋上缀着的两颗红色樱桃发呆。
斜晖脉脉,晚霞片片,时有鸽群掠过天空,少女的呜咽,细细弱弱,无孔不入,这一切,仿佛一张画,定格在章循的记忆里。
……
一连三天,仇邈都做了噩梦。
噩梦的内容无外乎是蛇虫鼠蚁,还有她在惊惧之余跳进章循的怀里嚎啕大哭的场景。
前者令她恐惧。
而后者,她为自己在章循面前露了怯而愤怒不已。
恐惧和愤怒拉扯着仇邈的神经。
这天,温度攀升至四十度,晴空万里,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最怕一阵风吹来,股股热浪席卷天地,令人窒息。
仇邈走进厨房,煮了一小锅薄荷绿豆汤,她盛出两碗来,汤水豆绿,久置之后呈现浆红色,她又捣碎几粒巴豆,选了一碗随手一丢。
四点钟,关祎宁迎来课间休息。
仇邈敲门,她说要为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向章循赔礼道歉。
章循说不用,说话时他的脸色极为生冷,瞧着比先前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仇邈咬唇,心底默念着“忍”字,她提醒自己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她把托盘上的两碗绿豆汤一碗给关祎宁一碗给章循,之后小嘴叭叭地,那叫一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小章老师,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么,再说了,上次你也捉弄过我了,咱俩就当是扯平了好不好,你尝尝这薄荷绿豆汤,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进厨房亲手做的呢!”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关祎宁已经认清章循那掩藏在云淡风轻的外表之下的腹黑,而仇邈,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她对她的脾气秉性再了解不过,确实古灵精怪,偶尔胆大妄为,但论起心眼,一个没有。
是以对于赶走章循这件事情,关祎宁早就歇了心思,便打圆场道,“小章老师,这薄荷绿豆汤是清凉解暑的,一看便知小邈她花了不少心思,你就尝尝吧。”
仇邈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章循修竹似的指节在棕红色书桌上轻叩两下,随后一针见血道,“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没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仇邈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显,她做出一副受了伤的可怜表情,“小章老师,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
章循的脑海忽然闪现那天少女在他怀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情景,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少女的小脸往他胸口一埋一蹭,之后她的脸蛋恢复了白皙干净,他的T恤却是惨不忍睹。
她同他谈相信,他到底该佩服她心宽还是该嘲笑她脸皮厚呢,章循心里满是无奈,他直白道:“仇邈我的确没有办法相信你。”
章循直白地令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仇邈都喉头一哽,无言以对。
关祎宁胆战心惊,她生怕仇邈和章循一言不合吵起架来,提议道,“我这碗还没动,要不小章老师你喝我这碗,我喝你那碗?”
“不行!”仇邈急道,以至于一不留神咬了舌头,她眼泪汪汪,才忍过痛便听见章循问为什么。
仇邈嗫嚅,“那是因为……因为……”
章循将她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表情收入眼底,小半晌之后轻轻笑了。
仇邈听见笑声,头皮炸开,她仰头去看,下一秒钟仿佛撞入荡漾的碧水清波中,接着她也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思绪不着边际,直至嘴唇被章循拿白色搪瓷勺碰了下。
章循:“证明一下,让我相信你。”
沙哑的嗓音暗含蛊惑,仇邈被他牵着鼻子走:“怎么……怎么证明?”
章循舀起一勺浆红色液体,动作慢悠悠地递到仇邈唇边。
成败显然就在此一举了,不如豁出去,只要能让章循喝下掺了巴豆的薄荷绿豆汤,刚刚大半天的伏低做小大半天就值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掺了巴豆的薄荷绿豆汤甫一进肚,仇邈就感到一股阵痛朝她袭来,她颦起两弯眉毛,这时章循又送来了第二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