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耳朵眼胡同。
某四合院。
……
未婚妻秦钰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女儿仇邈从旁站立。
她面无表情。
听见尖叫声,匆忙走进女儿卧室的仇建军目睹了上述情景。
“仇邈!”
仇建军厉声呵斥。
同时他的右手高高举起。
只是未及落下,他听见——“你要打我吗,爸爸?”
女儿的语气是那么得难以置信。
仇建军不由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女儿十六岁的生日。
而女儿的出生,仿佛就在昨日。
仇建军无比清晰地记得他从护士手上接过那皱巴巴、红通通的一团时,内心是多么地激动、喜悦。
十六年来,对于女儿,如珠如宝地呵护他尚嫌不及呢,是以从未舍得动女儿一根手指头,就连大声说话都是少有的事情。
“建军……”
起起伏伏的思绪被未婚妻的呼唤声打断。
仇建军低头看向秦钰。
“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小邈没关系的,再说小邈她还小,许多事情不知道轻重,建军,你听我的好不好,就别和孩子计较了。”
秦钰一番话所展现出来的宽容大度令仇建军既满意又心疼。
“仇邈,你自己听听,你秦阿姨她对你多好啊……”仇建军语调上扬了一个八度,“哪怕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仇建军原本希望借此事来调和一下女儿和未婚妻之间的矛盾,却不料女儿冷哼一声,尖酸刻薄道:“惺惺作态!贱人!不要脸!”
错愕、震惊等情绪击中了仇建军。
这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仇建军问自己。
因为他在生意应酬时犯下了难以饶恕的错误,妻子决绝果断地和他离了婚。
女儿当时只有六岁。
他害怕父母离婚这件事会给女儿留下心理阴影,所以一直竭尽所能地去补偿爱护女儿。
女儿想要星星,他恨不能一同摘下月亮送给女儿。
久而久之,女儿被她宠惯出许多的小脾气,甚至于张扬霸道、任性娇纵。
但仇建军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还乐天派地想道,至少不用担心女儿在外面给人欺负了。
此时此刻,仇建军才觉得自己错得太离谱了。
仇建军语调激动:“仇邈你不是不知道你秦阿姨怀着孩子呢!那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兄弟姐妹。”
他的女儿和他的反应截然不同。
“去他妈的兄弟姐妹!”
“贱人生的孩子不过是又一个贱人罢了!”
女儿稚嫩的脸庞浮现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冰冷、讥诮,脱口而出的话语是那么恶毒、狠辣,仇建军气急败坏,厚掌划破虚空,呼呼凛凛地甩在女儿的颊面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
……
六月下旬。
天空净蓝,高悬着一轮火球似的骄阳,柏油马路被晒得如同电烙铁一般炙热滚烫。
有风吹过,不见半分凉爽,反添几分郁躁。
十六岁生日当天,和父亲大吵一架,之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浑身汗如雨下。
这是仇邈关于2013年那个夏天最初的记忆。
好在……仇邈带了手机,她电话联系了方濯也,两个人约定在文化东路的一家奶茶店见面。
二十分钟以后……
“濯也……”
见到好友的那个瞬间,仇邈心中的委屈再也忍受不住,眼泪争先恐后地掉落。
方濯也了解仇邈,知道若是放任她哭,一时半会定然停不下来。
“宝贝儿,你等等再哭,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方濯也边说边将吸管“噗-嗤”一声插-入奶茶中,然后一把塞进仇邈的手里。
许多来不及掉落的眼泪被仇邈硬生生地憋在眼眶里,越发显得少女两丸眼珠如同水洗过的葡萄一般,黝黑中透着清亮,仇邈嘟了嘟嘴巴,十分怨念地盯了方濯也一眼。
方濯也伸手捏了一把仇邈柔软嫩滑的腮肉,笑眯眯地催促她道:“你快说。”
仇邈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方濯也讲了一遍——
今天是仇邈十六岁的生日。
而早在上个月,仇建军就问过她今年生日想要怎么过。
仇建军是做建材生意发的家,在石泉大小也算得上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了。
但是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作为一名父亲,仇建军对于仇邈的陪伴是越来越少了。
仇邈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