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便就来胡闹,不是绑了哪个算命先生来说两人八字不合,就是捆来哪个江湖郎中来说新郎有隐疾,总之有办法把事情吵嚷大,搅黄这喜事儿为止。”
沈席疑惑:“不应该呀,八字应是许亲之前早早算过了,隐疾之事人家也不能任由他无凭无据地陷害罢!”
“话虽如此,可那魏小姐也十分配合这些胡话!”
大娘声音压得更低,距离沈席耳畔更近:“第一次展少侠说她和新郎命里犯冲,她二话不说便拿着这个由头大喊不嫁了,不论魏大人如何劝解也不顶用!这第二次展少侠又说新郎隐疾,她又不管不顾地大喊不嫁”,大娘沉了沉嗓子,几乎是用气音道:“所以大家私下里传,这魏小姐怕不是真和展公子有情!”
沈席惊诧道:“那今日?”
“就是奇怪呢!这回和新科状元范公子议亲,却顺遂得很,展公子没什么动静,竟然也都到了成亲这天。”
她说大家暗地里都等着看今日的好戏,没想到这捣乱却没成,魏小姐也要顺顺利利地送去范府里过礼了。
大家不知道的是,展北临心中是明白的。
即便第一次议亲时老魏还只是个侍郎,那也是大官。那时自己家中还未算排得上号,如萱姐姐身份高出自己不知几头,他高攀不起。要不是早年间他爹阴差阳错下救过老魏的命,这老魏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他万不能胡闹到现在。
他长大了,也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也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后悔。那时候他觉得老魏眼光有问题,挑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如自己,也不比自己待姐姐好,便总是从中做些小梗,兴许如萱姐姐也不那么愿意出嫁给不喜欢的人,就总让他得逞。
可如今他知道,姑娘大了不嫁人会被说闲话,他实在不该害了姐姐。
今日去本来是想道贺的,没想到老魏见了他就打,也没见上姐姐一面。展北临心中明白,今日一过,心中人嫁作他人妇,再想见面就难了,无奈心中有点闷闷。
离了京都北街,他又朝着西边走,西边儿做生意的多,街道也显得熙攘热闹许多,到处是卖小玩意儿的小贩,还未到学龄的孩子们四处追赶,京城的人气儿才显得足。
在这密集的人气儿中,展北临一眼便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西街繁华,繁华则人多,人多便易生乱。
“妈的!刚刚还看见在前边儿,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袁刻猛地跳起来踹了说话的人一脚:“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
那人委屈:“老大,这也不能怪我,您不是也……”
袁刻又一巴掌拍在那人头上:“闭嘴!”
“这是在找谁呀?”
话音刚落,展北临已经轻飘飘落在几人身前。
他本就生得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平日里不着调的时候便有几分随性洒脱,今日遭遇情伤,眉眼间那些轻狂的笑意敛去了,倒是看上去沉稳狠戾许多,更加教人胆怯起来。
“你……你不去范府观礼来这做甚?”
袁刻便是猜到展北临定会去魏如萱的婚礼上大闹一场,才肆无忌惮地召朋引伴,想要趁此机会找回场子的。谁知这目标人物跟丢了不说,还是碰上了这“丧门星”!
他不说还好,提到范府,展北临更是郁郁,他正愁心气不顺无处发泄呢,竟还有送上门来的。
“袁二傻,几天不见又找不准自己位置了?”他步步逼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本少爷的行踪了!”语毕,他突然劈出一掌落于几人身侧,虽未伤人,那气势可唬人不轻,几人来不及看清掌法落地之处,已经失声惨叫,转身四散逃去。
要是以前,他把人赶跑了便就罢了,可今日他实在憋屈,好不容易有人撒气,他定要全泄了火才收手。
于是他足尖轻点,身影如魅,又控制着总是落一步在几人身后,掌中内力不散,次次打在那尊贵的侍郎大人之子的脚后一厘处,仿佛索命的鬼,逃不开绕不过,吊着一口气不死不休。
仿佛是在对他说——确实是没打到你,但你要是跑得慢点儿那可说不准了。
于是西街上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慌张怒骂声。
“展北临你脑子有毛病吗!”
“我们做啥了你他妈穷追不舍!”
“我不找那个傻子麻烦了行吧!”
“没完了是吧?本少爷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他奶奶的!就算给四书五经全读完老子也要让我爹来收拾你!”
“救命啊!!!”
几人逃一人赶,这滑稽的场面在京都西街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地上演。确实没人受伤,但袁刻一行人仿佛跑完了一年的运动量。
阁楼上,刚从冰塌上醒来的尉迟越被楼下吵嚷的叫骂震得头疼,她拢了拢长衣,推了半扇窗户向往瞥了几眼。
“呵”,她眼尾一挑,勾唇嗤笑:“闲得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