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这边，许清如今天关了店，早早来帮忙打下手。主厨是依旧是李淮远他们几个大男人，这些活她帮不上，这会儿负责端菜。
“大嫂，要不现在就过去和她说说。”
讲话的是杨玉，她和孙晓涵站到了放杂物的空房间里，低声讲悄悄话，眼神注意着外边来回走动的身影。
“现在说？合适吗？”孙晓涵神色显得很为难。
杨玉觑她，“现在还有心思管合不合适吗，等会儿吃了饭人一走，那时候找谁去说。”
孙晓涵：“我看还是另外找个时间单独再找清如吧，今天是爸的生日，不适合说这些。”
“哪不合适了，反正就你和她两个人，又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再说嘉铭这事还能等吗。”
杨玉说着说着，突然拉起孙晓涵的手，语气中满是无奈，“大嫂，你可别怪我帮不上忙，实在是两个小孩正读着书，哪哪都要用钱，我家那个不中用的，今年的生意又亏了好多，实在没能力……”
许清如把菜端上餐桌，刚闲下一会儿，就被面露臭色的孙晓涵拉到不久前待过的控房间里。
“清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大嫂，怎么了？”
孙晓涵踌躇几秒，脑里一直重复着“嘉铭可等不了”这句话，艰难开了口。
孙晓涵三言两语讲完整件事的经过，许清如听完后已经能猜到她把自己叫来这的目的。
一家子人，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
孙晓涵的儿子简直是烂到骨子里去了，作为家中长子不学无术，天天惹祸，这些年消停了点知道要学习谋前途了，但基础实在不行。他们夫妻俩花费了无数心思精力，勉强上了个大专，以为终于让儿子走上正途了，没多久又现原形，逃课挂科沉迷游戏一个不落。
不止他们，李江胜更是恨铁不成钢，软的硬的招数通通用上，才有些悔改的样子，但荒废已久，毕业证书都拿不到。
就连他现在找的工作，常常是干不到一两个月就辞工。
而这回——
“我生的小孩我还不清楚吗，这些年已经听话很多了，至于他能不能赚什么大钱我们都无所谓，我和淮远还能拼，顶多辛苦一点，但我实在没想到，嘉铭居然会受人挑唆借高利贷去赌钱，这件事我也只能瞒着，不敢让爸妈知道，以前他在学校干的混账事已经够让老人失望难受了……”
许清如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大嫂你直说吧，需要多少？”
孙晓涵抬起手比了一个数，紧张地看向她。
许清如难以抑住心中的震惊，深吸了口气，“大嫂——”
“我……清如，”孙晓涵立马攥紧她的手，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我知道这数字确实很大，我和淮远都不知道气了多少回，但我们也没办法啊，只能尽力去筹钱，我也是听杨玉说你开的店这几年来生意好了很多，手头上应该宽裕，我也就舔着脸找你了。”
杨玉不知从哪里出现，站在一旁接话，“二嫂，你可是有钱人，大嫂平常也帮衬了你不少，这事你可得帮忙啊。”
“你倒是会说，你这么就不帮呢？”许清如看到她的那一刻也不想装什么好脸色出来，故意呛她一句。
杨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努努嘴，“我能帮的肯定能帮，帮不上的另说。我的情况大嫂也清楚，大嫂你说是吧。”
孙晓涵现在没心思应付此刻帮不上任何作用的杨玉，瞧着许清如的脸色有所松动，想和她多谈谈，“折半，对折半！我也知道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对谁来说都很困难，你看这一半的数……”
见许清如沉默，孙晓涵急忙又讲，“这钱我一定还，你要是担心我们可以打个欠条，这几年实在困难，等过了几年绝对能还上。”
这已经不是担心还不还钱的问题，这笔数目再怎么折半都很庞大，许清如也是要养家的人，她努力拼来这么久，绝大精力都倾注在小孩身上，日后的读书同样是比大花销。
平心而论，她们妯娌间的关系远称不上有多好。
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带着面具的狼，遇上事个个没谁愿意出头，再怎么怜悯的心都要学会藏的严实，一旦暴露，指不定被吸血成什么样子。
许清如看家里人来人往的，小孩大人都在，并不是个合适谈话的地，暗自提醒了一句。
孙晓涵也知晓是自己不够冷静心急了些，至于许清如目前的态度，还有可谈的余地。
“我们就别挤在这了，先去餐厅那。”
杨玉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语气刻薄地说：“大嫂都这样了二嫂是怎么做到不帮一把的？不就一句话的事么，大嫂承了你的情，等会可得多吃两碗饭。”
“杨玉。”孙晓涵警告意味瞪她一眼。
许清如是半点眼神都没分给杨玉，两人关系本就恶劣，但场合不对，少说一句话又不见得掉一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