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 / 2)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是我又能是谁?”

梁拾意磕巴了半晌才反问白居岳道。

白居岳的脚步就一直停在原地,甚至在她话音全部落下后又多停了须臾。

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等待一个真正的回答。

这个想法荒诞得可笑,相比向他人求索,白居岳向来相信自己的决断,故而他通常设问之前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次也毫不例外。

“梁十二,辽东总兵梁成印之女,但因母亲仅仅是一个艺伎,说是总兵府的小姐却没有名字不上户籍备受冷落忽视。

直至你姐姐梁拾意入选秀女却在临行前忽然失踪,你作为仅剩还有处子之身的女儿才被选中顶替。

或是因为你父亲倚仗功勋对于朝廷的狂傲,或是他对你一以贯之的满不在乎,他甚至连画像都懒于替换一张,只买通择选的官员往你姐姐的右眼尾临时添了一点红。”

白居岳走至床前,少女侧躺着脸朝内背向他蜷成了一团,再没有一开始质问他时的理直气壮,手揪着被角整个人似乎都想缩进被子里。

她那头不停摇晃做着无谓否认的样子好不可怜,可白居岳向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更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有所隐瞒。

“说不定一旦你真被发觉是替人参选,你父亲便会直接抛弃你,甚至指认你是谋害真正秀女以图上位的冒牌货,反正你连户籍都没有绝无法自证。不过因为你这点眼尾红痣实在太过少见扎眼,常人核对过此红痣都未生疑。而且阴差阳错你不光顺利入宫还坐上太后之位。”

白居岳扯开少女赖以躲藏的被褥,将她的身体强行扳正过来面对着他。

她的眼中已经开始泛起粼粼波光,真是一双清澈又无辜至极的眸子。

在白居岳卡住她下颌拧正的一刻,水波一荡,很难不荡起人心中残存的悯惜。

但如今他已全然厘清自己此前的种种动摇与不解。

所以二人四目相对,反倒是少女逃避似的将眼帘垂下闪躲开他的视线。

在彻底查清“梁拾意”的来历后,白居岳意识到她的柔弱亦是一种武器。

二八的年纪、娇小的身段、时不时冒失的言辞还有那无数次无力的挣扎是曾迷惑过他。

让他忽视掉少女一直以来都极具目的性,并大都成功达成。

把她扶上太后之位的是他白居岳,但短短数月从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的梁十二到入宫封妃,未侍寝而先得宠......再到如今这位像模像样能与阁臣听议甚至得到赞许的梁太后......

或许若非大行皇帝的意外身亡,她也能凭借自己走出一条坦途,毕竟从一开始的那句“要一个孩子”就并非是对他说得不是么?

一个有目的有欲望头脑清醒的合作对象,显然要比一个不知所谓莫名其妙的强。

白居岳想他在某一方面无疑是该感到庆幸的,他心中的那丝不虞仅仅是因为少女的不坦诚实在浪费了彼此太多时间。

“娘娘对梁总兵有怨,”白居岳将称呼换回惯常,“所以想借臣的手报复么?”

然而少女怔愣半晌,重新抬起垂下的眼帘露出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她的眼睛似乎因惊讶而睁大配上微微抖动长睫上的晶莹,竟比此前显得还要无辜惹人垂怜。

梁拾意不解道:“......我为什么会想要报复我阿爹?”

梁拾意此前的确因为白居岳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世惊惶羞赧万分,毕竟她从小便晓得就算是同一户养的牛羊也有好劣之分,同样是女儿,姐姐们就是要比她尊贵的。

固然凭着阿爹的缘故,她在辽东外人总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但真正的豪族从不向她求亲,惹得阿爹发火说就算把十二烂在后院里也不做贱送的买卖。

若非是十一姐的失踪她绝没有机会入宫,更不可能......

“可千万别被人家发现你那戏子娘生出来的小家子气。”

梁拾意隐隐感到白居岳有些愠怒,她想这多半是应了姨娘们说得的话。

旁人但凡瞧出她这从娘胎里带出的小家子气,便只会道她上不得台面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好一个太后呢。

可白居岳诘问她的竟不是这个问题,反而问她是否要报复她阿爹?

梁拾意的惊诧暂时压住她心中的羞愧不禁重新探询地朝白居岳看去。

“娘娘莫再装傻。”

白居岳神色一如既往一成不变,虽然眸中加重的幽黑似乎晓示着点滴不快,却绝没有她想象中他理应出现的鄙夷嘲弄。

梁拾意从前觉着白居岳这种神情漠然到冷酷让人畏惧,但这种冷漠俨然是一视同仁不分高低贵贱的。

他眼中的深潭安静而单调地映出她的身影让她能够直面真实的自己,真实的出身。

“娘娘暗示臣梁总兵有意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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