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尽头前,他倒也可以完成一些举手之劳的许诺。
白居岳将梁拾意放回床上,探了探她的脉象是比昨晚好了些,方子不必调......
若或能在最后多添一味饴糖。
——
梁拾意醒来时,凌飞雁正靠在她的床边打着盹,甚至隐隐可以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梁拾意颇有些不敢相信地试探着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凌飞雁的手前迟疑了半晌,才屏着气下定决心地碰了那么一下。
......是极暖和的。
梁拾意乍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死死地抱在了凌飞雁身上,带着哭腔喊了句:“凌姐姐!”
凌飞雁猛地惊醒也是一句:“哎呀,我的好妹妹,咱两可真都是死里逃生了!”
两人抱在一起哭作了一团。
很快从凌飞雁口中,梁拾意了解到了殉葬最后由一道让所有大行皇帝的妃嫔都要为尚在腹中新帝祈福积德的旨意终止了。
而凌飞雁不知因着这道旨意还是因着乾清宫宫内满是白居岳的眼线,至此竟仿若成了白居岳的信徒。
每日前来探望梁拾意时,三句中便必有一句白居岳的好话。
“这白阁老能力排众议出妹妹你腹中的胎儿才该是大行皇帝的第一继承人,又能发觉出相比殉葬留我们这些妃嫔一条命才是真正积德祈福之举,他的独断是慧眼独断啊。”
“姐姐从前同你说的那些昏话妹妹你都只管全忘了吧,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白阁老岂止是一代首辅,简直就是青天大首辅。以后谁说白阁老白青天半句坏话便就是我的敌人。”
甚至还会满脸慈爱地扶着梁拾意的肚子:“我的好皇侄子,你和白阁老便是你太妃姨姨的再世恩人啊。”
每当这时,梁拾意总会捏起一把冷汗。
不过接连几日替她请平安脉的太医都不尽同,却都异口同声道她腹中的龙儿安康,又让梁拾意不禁怀疑起莫非自己真的有孕起来。
梁拾意仍不敢去回想与白居岳的那一夜,但或许是凌飞雁每日在她身边的碎碎念起了作用。
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杨钧翊之死的确不像是白居岳的手笔,否则他早就该安排好后续的一切事宜与这个所谓的遗腹子新帝,而不是指着自己这一个不稳定因素赶鸭子上架。
而且杨钧翊和文院使似乎都十分信任白居岳,文院使赴死前让她转交药方给白居岳,更不用说杨钧翊让她答应一定不要害怕白居岳。
只是害怕这种情绪属实并非是她能自己控制的。
这日梁拾意又听凌飞雁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前朝的事。
“那兵部左侍郎路挺可真太无耻了,郭次辅去诘问白首辅为何不让潞王继位时,自己在仁智殿上是一言不敢发,结果现在发现是他派人传信去挑唆的,被捕的时候反而喊起来说什么白首辅哪里才只是赵高显然就是要做以魏代汉的曹操。”
这些日子白居岳给梁拾意指得侍女逼着她看了好些四书五经,梁拾意竟一下从这位左侍郎的话中听出了些意思。
她将手往肚子上摸去。
又听:“不过潞王最近好像要因病被接进宫里来了呢,说是太皇太后哭着说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潞王是杨钧翊的弟弟,而她这个孩子就算怀上了也只能是白居岳的孩子。
“我总觉得这背后有殷婉茹的影子,我跟你说她可真不简单撞剑的戏都演得出来......”凌飞雁还在继续滔滔不绝。
可梁拾意却再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被一个想法所占据。
那天晚上,她的身体再一次全然丧失力气。
梁拾意很快便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她怕她一旦看见那个人便将顿时丧失所有勇气,于是在听见暗门打开的一刹,她没有看便直接问出:“白居岳,你为何不自己做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