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了出去眼见她走进车流,招手拦了辆的士,微微一倾身就坐了进去。
那副美丽的面孔微微扬起来,脖颈纤长,海藻一样的长发被风吹拂散开,吝啬于一个背影。
严聿衡瞥了眼门口刚开回那辆快要报废的警车,轮胎已经毁得不成样子,不见得能完整开出警局大门的样子。
他懊丧地拍了下车前盖,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外围的车辆拥堵成灾,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见缝插针的在维持的车距之间穿梭。
严聿衡换好药手上包着伤口从房间走出来,坐在长椅上。
楼道里医护人员的身影安静的来来往往,他正想要给孟杰去个电话,对方却先一步打了过来。
“严队,江北分局的陆队刚才来总局了,说是他们在闻柳县找到一些线索,还把证人带回局里了。”
“知道了,我处理好唐乐的事就回来。”
“小孩没事吧?”
“已经脱离危险了,地址得保密。其他等我回来说。”
他站在唐乐的病房前,隔着房门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窗望去。
唐乐戴着氧气罩,安静躺在床上,面部有些浮肿和擦伤,整个头部都裹着白色纱布,只有旁边的仪器上显示的绿色图形还证明着他此时还在平稳呼吸。
赶回局里,两个审讯室同时开着。除了那个杜传志的保镖还有一个陆队长带来的证人,两人性格差异极大,硬生生审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一个一副铁了心不好好说话的闲散样子,另一个倒是看起来老实巴交,问一句答十句,但句句踩不到点上。
这头严聿衡将一堆现金倒在桌上,看着对面壮汉。
“八十万一条人命,你们够分吗?”
“听不懂”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你跑什么?”
“我心慌,着急存不行啊。”
“世界上最惨的事就是,有命赚没命花,你觉得你的同伙们会放过你这个叛徒吗?”
“你说谁叛徒呢?!我不是!”壮汉有些激动,靠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你不是,那我们是怎么找到滑石厂把唐乐救走的。如果我现在就放你走,你觉得你能跑多远?”
“我不走,我不走!”他大喊道。
而另外一边,听了半天的孟杰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赵勇则揣着手,一脸迷茫:“我都说了五遍,你咋还是听不懂,哎呀渴死我了。”
孟杰苦涩的笑着:“老乡你捡重点说,我把桶给你扛过来都行。”
可巧严聿衡刚审完,拎了一札纯净水进来,长指一身,将瓶子推到他面前:“你认识唐乐?”
“小乐啊当然认识,他老子跟我一起在县城的钢铁厂打工,成天累死累活就是为了给他挣学费,这小兔崽子不学好啊,成绩差就算了还自己改分数,老唐每次都在厂里把他打得嗷嗷叫,我们就老逗他,有几会还把他气跑了几天不回家……”
“这么说你们都是申龙集团的工人,去年那场爆炸案有印象吗?”
赵勇哆哆嗦嗦的拿着瓶子,把瓶身捏得有些发皱:“那时春节过后没几天,我们就动工了,没想到设备的突然阀门松了,把管道烧着了,唐哥带着我们哥几个往外冲,半张脸都烧坏了,幸好我们几个还保住了命,剩下的人全都炸死了,连整个厂子都关了。”
严聿衡问到:“所以你都认为这个爆炸案就是个意外事件?”
“咱也说不清楚,后来听厂里的领导说,是那天值夜班的个人犯的错,值班的就是唐哥,他后来被叫去问话了,之后过了不久,就被抓到局子里面去了,再后来……就死在里面了。”
他靠在椅子上,情绪有些低落,严聿衡正想出声安慰,他却迅速调整起来了,变得激动起来。
“我当初就怀疑唐哥是被人冤枉了,但又不知道上哪说理去,唐哥死后给乐乐留了点东西,托我带回去,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乐乐了。”
“带的什么东西记得吗?”
“这个不清楚,应该就是些信啊书啊之类的吧,我也看不懂。对了,新闻里头说乐乐杀了人被抓起来了,到底是咋回事?娃儿现在在哪儿?咋样了?”
“他没事,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严聿衡不知道赵勇此行的目的,也不清楚他在分局那里了解了多少情况,保险起见,暂时没有说出唐乐的地址。
“那就好那就好。”
“这是申龙集团的项目,出这么大的事,他们就没赔钱?”孟杰追问道。
“就是嘛,我想起来了,我来就是要跟你们说这个事情!”他激动的拉着椅子往前倾,发出巨大的噪音:“当初占村修厂的时候说了要给我们安排工作,那个杜总也是签了字的,现在说工厂要复工,却不通知我们干活,之前说好的赔偿款也不到位。实在事等不及了,我们几个偷偷溜进去,才发现厂里面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