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折腾了一番,好歹清爽可见人了,这才将家中剩下的盘缠与干粮卷入背囊中。
林思瑶在村中找了个相熟的车夫,谈拢车费,向清江镇飞驰而去。
马车还未停稳,林思瑶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被地上凸起的石砖绊了个趔趄。
“林娘子慢点!”马夫正低头数钱,被她不小的动静惊动,笑说:“平时挺稳重的人,今天咋这么慌里慌张的呀!”
林思瑶只顾追问毓文斋的位置,车夫又一阵稀奇,“那不是卖笔墨纸砚的地方吗?林娘子去那干什么?”见她实在焦急,便说道:“喏!你走到前面的那个十字路口向右拐,走到尽头再顺着斜右方的小胡同口走出去,一打眼就能看见毓文斋了。”
林思瑶匆匆谢过车夫,按照他的提示果然顺利找到那条小胡同,穿行而出后眼前一亮,那方阔气十足的镶金边大匾额上正刻着毓文斋三字,店内柜台后立着个年轻伙计,正无聊地低头摆弄算盘。
不等她迈入店内出声询问葛掌柜可在,身后一只大手重重按在她肩膀上,这股巨力压得她几近跌倒跪在地上。
“林娘子,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林思瑶忍痛回头,那大手的主人是个铁塔似的髯须红脸汉子,他料定林思瑶逃不出去,便松开了手。
他这一让开,才露出身后讲话的人,这人站在壮汉旁,被衬得矮小精炼,他留着两撇小胡子,嘴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不正是将林思瑶亲手赶出清江镇,并且扬言不许她回来的人吗?
林思瑶百忙之中忘了这一茬,有些心虚,又实在急于去找葛掌柜,便态度和缓地作揖道:“我今日只是来镇上探听亲人下落,不是故意与你作对,我找到了人会立刻离开,绝对不会过多停留,只求你绕我一炷香的时间。”
小胡子男人心情显然不错,并未与她追究此事,与她笑道:“巧了不是,咱们也是来寻人的。主子交托咱们务必要找到林娘子,咱们这些日子找不到人又受主子埋怨责罚,可愁坏了,不过今天遇到林娘子,可算完成咱们心头第一要紧事了。”
“好吧,我现在就离开清江镇,你大人有大量,只当做没看着我可好?”林思瑶一面与他攀谈,一面用余光观察附近路况。
小胡子男人心眼活泛,立即猜到她的意图,“行了!林娘子省点力气吧!待会见了我们主子再说也不迟。”
林思瑶知道逃不脱了,于是扒住毓文斋的红木大门,伸一只脚卡住门槛,恳求道:“让我问小伙计一句话再走可好?”
“不行!”小胡子男人不容商量地摇了摇头,喊道:“阿力,把她抓回去!”
那铁塔似的壮汉伸手抓住林思瑶衣领,施力一提,林思瑶咬牙与他较劲,那贵重又脆弱的门板禁不住折腾,扑棱棱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
伙计见状撂下算盘,骂骂咧咧道:“干什么呢!松手松手,要打出去打,弄坏了门你们赔得……!”
阿力向他一瞪眼,伙计咽下其余的话,灰溜溜地转身往回走。
“伙计!别走!”林思瑶爆发出最后一丝气力,喊道:“我要见你们葛掌柜!”
随着她一声尖叫,备受折磨的门板枢纽处终于崩裂。
“轰隆!”一声,伙计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力单手提着林思瑶,林思瑶抱着自家店铺的门板离去。
阿力将林思瑶一把扔进马车的车厢内,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车厢前,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任凭林思瑶拍打叫喊也纹丝不动。
林思瑶反倒自己的手掌拍麻了,回头看车厢内的窗子都被木板封死了,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果断放弃了无用的抵抗,开始尝试着与阿力搭话。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
“到底是谁要见我,我如何得罪他了?他想怎么处置我?”
“你们……是不是林府的人?”
“力兄,你这身肌肉真漂亮,怎么练的?”
林思瑶使尽浑身解数,这阿力就跟石头木桩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出一声,要不是看他还喘气,真以为他死在那里了。
小胡子男人嗤笑一声,说道:“林娘子有这力气不如老实坐下歇会,没有我发号施令,阿力是不会理会你的。”
林思瑶将布帘掀起一条小缝,从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她好奇问道:“这么听你话,他是你儿子吗?”
阿力面相凶恶,满身精肉,粗略一观不过三十年纪,那小胡子男人城府虽深,看起来其实比阿力还年轻些,林思瑶气恼他俩,所以无所事事地出言讥讽。
小胡子男人没什么反应,收起笑容盯着前方道路,语重心长道:“但愿待会主子惩治你的时候,你也能有这样大的精力与我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