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慧身上呸了几口吐沫就得意地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林思瑶马上小心地将芹慧扶起,担心道:“可还坐得起来?你在这歇会,我去叫人来送你回家。”
索性芹慧身上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及肺腑,她摇了摇头,苦涩道:“大家都在地里着急干活,谁有空管我,我自己回去就成。”
芹慧按着林思瑶的手臂颤巍巍站起,“今天合该我倒霉,高家人骂我,我听着就是了,怎么还敢跟他们顶嘴,要不是林娘子及时赶到,我就算被打死在这也没人理会,只是林娘子不是时时都在的,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哎……”
“你前几日说的荒田是在村外何处?”林思瑶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林娘子你……你是想帮我们……”芹慧愕然,等回过神来,双膝一软就要跪在她面前,林思瑶急急出手将她扶起,叹气,芹慧这一感动就想下跪的毛病何时能改改,回回将她吓一跳。
“我回去与庄晟商量下,你在家等我信,千万别再与高家人发生口角了。”
见林思瑶这样说,芹慧感恩戴德了一番,最后哎哟哎哟扶着腰回家去了。
等芹慧离开后,林思瑶一时的冲动劲褪去,又有些后悔,她又为庄晟找了个麻烦事。
林思瑶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与庄晟一五一十地讲了清楚。
庄晟听罢,面上倒没什么抵触的表情,只淡淡反问道:“芹慧想让我为她们去跟高良亭作保,好让她们去村外开垦荒地?”
林思瑶重重地点头,瞪大了圆润的眼眸充满希冀地瞧着他。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庄晟这算是应允了,林思瑶跳起来抱着他的胳膊左右摇着,笑眯眯地说着夸赞之语。
“不过……”庄晟伸手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含笑道:“若有下次她们再来求你,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现下情况特殊,我怕你招惹到高良亭。”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林思瑶立即答应了,她这同情心泛滥的病灶也该祓除了。
芹慧在家想必是十分焦虑,头天得到林思瑶的口信,第二天就浩浩荡荡带了七八个人来,庄晟提前与高良亭商议好了,准许了她们出村查看荒地,只是让两名守卫跟着一同往返。
十余人的队伍出发,芹慧寻了一条无人踏足过的野路,美名其曰离荒地近,节省时间。
两个守卫没有异议,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紧紧跟随在她们身后。
行至一半,林思瑶渐渐察觉到不对劲来,这一路磕磕绊绊地走来,尽是野草泥泞,回头望去,薄纱似的烟雾缭绕笼罩着她们,村子在山脚下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竟是上到了山腰处了。
赶路过程中,芹慧几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眼神飘忽不荡,那牢牢抱在怀里说是装有农具的包裹也可疑得紧。
若还是老实跟随着她们继续往上爬,那才真真是昏了头脑,林思瑶正思忖着,前面人忽然停下了脚步,嚷道:“不好了!芹慧被长虫咬到脚了!”
林思瑶放眼望去,芹慧正倒在地上抽搐着,几个人手足无措地围着她,好像是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
林思瑶与两名守卫本在队尾,闻声一齐走去。
“快给她把毒水吸出来!”林思瑶走近芹慧,弯腰欲查看,谁知芹慧忽然睁大了眼睛,一把将她拽到身边。
原本围着芹慧的几名农户趁守卫不备,从怀中掏出了利器朝他们要害捅了过去。
这两名守卫身经百战,一听耳边簌簌风声,立即侧身,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只是双方离得太近,肩膀处还是被深深划了一刀,鲜血迸出,顺着手臂流淌而下。
这要是平常人早就痛得失去了行动能力,这两名守卫眼睛也未眨一下,用完好一侧的手执刀,瞬间撂倒了一名农户。
农户们杀红了眼,一通乱砍乱劈,那两名守卫饶是神勇,也挨不过负伤搏斗,其中一名守卫见势不妙,拼着被愤怒的农户扎成筛子的风险,一掌推开另一名守卫,嘶吼道:“回去报信!”
被推开的守卫并未恋战,回身便跑,农户们欲追,可山间小路细窄,只能先把挡路的守卫解决掉,再要追上去,那人早跑得没影了。
农户这边伤亡惨重,为了出气,调转回头便将那名守卫的尸身砍作了烂泥。
林思瑶早已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失声,喉间涌动酸水,低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芹慧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骗了我!”林思瑶一把甩开她的手,用袖子抹掉嘴上的污渍,“原来你只是拿开垦荒田做幌子!”
“林娘子莫气恼啊!”芹慧悻悻地缩回手,状似可怜道:“我们这几个人都是家中田地荒了的,留在村中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不如早日逃出来还有点奔头。”
“对!你们是跑了,那留在村中的庄晟如何自处!他亲自出面担保,现如今你们杀死守卫跑了,高良亭抓不到你们,到时他会怪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