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决裂(1 / 4)

我在六扇门的资料库里看过姬无命的卷宗。

盗神盗圣,是连官衙都验证过的好得能穿一条裤衩的兄弟俩,年岁差不多,出道时间差不多,只是姬无命的卷宗比盗圣多了两页,这两页便详详细细记录了他犯下的血案。

姬无命不算滥杀的人,死在他手下的多是些大户人家值夜的丫鬟小厮,皆是一击毙命,悄无声息捏碎喉管,身上实打实背了好几条冤魂。

捕头能做的较为成功的人往往有一个共性,就是对主持正义有瘾。我虽然当差当得不太成功,但瘾头很大。盗圣在我手里沉沙,但我愿意拉他一把,不只是为了我们的交情,还因为他手上干净。但若是盗神在我这儿折戟,那我多半会一并把他的脊柱打断,省得押解回京途中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白展堂下午很兴奋,忙着置办酒菜,我甚至找不到间隙跟他好好说话,只好趁他亲自下厨的时候,堵在厨房门口,抄着胳膊看他。

“你好像个老大娘,现在正准备新女婿头回上门儿,”我冲他吹了声口哨,看他正忙着摆盘,随手捞了枚酥饼塞进嘴里,“好殷勤啊,白大娘。”

“去!碍手碍脚的。”白展堂瞪我一眼,把漏了一块的点心重新填补上,“你不知道,小姬一向脾气犟,他决定的事儿八条牛也拉不回来,难得他肯悔改,一顿好饭菜算什么。要不是非年节城里不让放焰火,我恨不能给他攒个大的,好好痛快一场。”

越说越是慈母心肠。我冲他笑了笑,过去检视他准备的宴席,菜品很是丰盛,单酒就备了两种,何止是用心,简直是大出血。检查完毕,我很柔和地问他:“这一桌花费不小。就这么高兴?”

白展堂目光微闪,面上紧绷着,嘴角却硬要向两边扯,笑得很是牵强:“哎哟,你这张面具我真再也做不出第二张了,怎么会这么俊,别说杨慧兰了,我一个爷们儿也受不住您这么一笑啊...”

他又在胡扯,但我的耐心已逐渐告罄,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叫他闭嘴,我冷下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白展堂,你对他的感情左右不了我的决定。我不可能看着他这么白白走掉,我不能对不起身上这层官皮。”也不能对不起他手上那几笔人命官司。

姬无命的行为实在太过古怪,我对他虽然不太了解,但听过他们之间的争执,也大概看得出他性情中固执暴戾的一面。他这样的人一夕之间突然说要改邪归正,这其中的鬼,以白展堂对他这位兄弟的了解,我不信他全未发觉。

白展堂脸上的笑意如天边的云霞般渐渐褪了颜色,片刻后,他仰起脸,嗓里涌出一声苦笑:“我怎么不知道。只是十几年弟兄,我总想最后的体面...我猜他以后再难吃到这么好的酒了,朋友一场,我不能不好好送送他。”

他撑着笑,慢慢斟了碗清冽的竹叶青:“我太了解他了,小姬没有那么无聊,让陌生人给他践行。他只是不甘心,就算我们做不了兄弟,他宁肯我们做死敌,也不肯让我拉他一把。”

淡青色的酒液汇成一线,缓缓倾入地底。白展堂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很复杂的神色:“朋友之间,能坚持走到最后的很少。没想到我们亦不能免俗。”

我看得出白展堂是真伤心,不由得有些内疚。白展堂大概率对姬无命手中的命案一无所知,不然不可能对我是现在这个态度。他可能以为我不过是要将姬无命同样放到牢里关几年,再料不到我心里存了杀意。

毕竟六扇门的卷宗上说过,遇到盗圣,生擒为主。若是遇到盗神,则死生不忌。我没有把握能在他手里全身而退,却也不在乎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至于白展堂,我现在来找他,就是要他确认自己的立场,也在这片刻里明白了他的默许。

想要脱胎换骨,就必须要与旧日的弟兄一刀两断,道德不端的朋友就像人身上的病灶,必得快刀剜掉,否则日日牵连着,总会一起烂到心里去。

剜肉的过程必定是痛苦的。然而这就是代价。是他曾经行差踏错、识人不清的代价。

*

暮色深沉,太阳彻底从西山降落,银月独悬,光棱泛青,落在眼睛里也仿佛有冰雪般的刺寒。

饭桌上的气氛凝冷,佟湘玉和吕轻侯——下午我特意问了他的姓名——面色僵硬地坐在我两旁,脸上统一写着“神仙打架何必把我等屁民牵扯进来”的煎熬,连一颗花生米也不敢夹。

作为饭局的发起人,姬无命今夜的兴致却也不高。唯一称得上正经陪客的白展堂则聒噪过头,菜没吃两口,已咣咣几杯冷酒下肚,脸上很快泛出酡红,大着舌头说了几句玩笑话,见乏人响应,便就近搂住吕轻侯的脖子,用手里冰凉的杯壁去臊他的脸皮:“哎呀,小姬,咱俩难得吃顿好的,你非要拉这几个人碍什么眼哪?来,快端杯子一起敬他一个,敬完赶紧走人,别杵在这儿扫我们哥俩儿的兴了!

吕轻侯下午已经过我的点拨,知道席上一切听我和白展堂的吩咐,但他应酬本领欠缺,捏着酒杯呆呆地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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