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对沈雨来说,是极畅快的,她一会牵牵母亲,一会牵牵哥哥,这种场景自打她记事以来也有过,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阿嫂不仅和他们一起走,甚至她还有机会拉一拉阿嫂的手。
以前牵阿嫂的手,阿嫂会冷漠地将手抽走,然后走得更远,她不敢去牵。
可是现在,阿嫂不仅允许她牵手,还会回握住她。
娘和哥哥的手是热热的,只有阿嫂还有点冷冰冰的,沈雨把两只小手都握上去,企图传递一点温暖给她。
上一世凌青鹤经常牵着萝姐儿,对香香软软的小女孩没有任何排斥。
婆婆刘氏时不时会侧脸看她,想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都怪自己多事,原本好好的非要听信那个吴老头的挑唆,刘氏叹了口气,这才缓和了关系,这下又白努力了。
凌青鹤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不躲避,大大方方地对视。
婆婆清瘦,但毕竟是在大户人家做妾,她从前也是城里的良家姑娘,在沈家颇为受宠,后来沈老爷子病了,加之大房二房嫉妒多年,她在沈家的日子才过得如履薄冰。
这都是她根据上一世从大房二房那听到的消息而拼凑的。
刘氏的一生,灿烂的时候也透着苦楚,如今落寞了,反倒自由。
沈霖也有一个很好的童年,他长得好看,从小被沈老爷子当宝贝一样养着,因为患有天疾,便不用他读书写字,也不用他习武,每天听听书,上上课,吃喝不愁。
治他的病,花了沈府不少银子,后来沈老爷子病了,就再也没有人给他治了。
他和沈霖的婚事,是沈老爷子病重前定下的,他知道沈霖“傻”,故而为他选了一个聪明的娘子成婚。
凌青鹤的生母,是曾经荣城唯一的女夫子,像她这样博学的,连京城都找不出几个,凌青鹤从小跟着母亲读书作画,母亲温柔贤淑,凌青鹤知书懂礼,沈老爷子一见便欢喜。
可她父亲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女夫子用毕生所学和积蓄助他经商,可他因为母亲经常劝说他科考为由,宠妾灭妻,甚至养了外室。
母亲含恨而终,临死给唯一女儿留下的庞大遗产也被父亲经商亏空。
最后他为了银子把凌青鹤卖给了沈家。
恨,怎么会不恨。
若是母亲还在,断不会让她这般受辱。
凌青鹤的脸愈发黑了。
刘氏恰好看了一眼,她以为是沈雨一直牵着凌青鹤的手才造成这个结果,连忙找了个什么理由把沈雨拉了回来。
再看过去时,凌青鹤眼睛布满血丝,冲她抖了抖嘴角。
天呐,那比哭还要瘆人。
刘氏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这才对,她儿媳妇,一直都是这样的才对。
凌青鹤自然不知道自己婆婆心里在想什么。
熟悉的院墙开始从身边经过,过了这道墙,就是他们的院子。
凌青鹤一进门,就问到了饭香。
她愣了一瞬,难怪刘氏着急她何时回来,原来午饭已经做好了。
刘氏勤快,她下次有什么事,还是要先告诉她一声,免得又出了岔子。
这儿的厨房连着一个照不到阳光的屋子,里面有一张木桌子,应是盖来作为饭桌子的,这么设计合理。
可凌青鹤嫌那里太阴暗,非要一家人围在堂屋的小桌子吃饭。
小桌子比较矮除了沈雨,其他人吃饭都窝着身子,尤其是沈霖,他那么高大,却又不得不按照凌青鹤的要求,一开始他会将汤汤水水滴到衣服上,就会得到凌青鹤的埋怨。
后来他索性站起来吃。
凌青鹤脑袋发昏,这都是她年轻时做的奇事,如今想来,刘氏怎么会答应自己这么荒唐的要求。
凌青鹤洗了手,又把沈雨叫过来洗手。
她坐到饭桌前,看了沈霖一眼,沈霖虽然没有与她对视,但是立即心领神会,起身洗手。
婆婆见状也跟着洗手。
凌青鹤坐定,向下看去,几块馒头、有些发黑的咸菜、蔬菜汤......
蔬菜汤里的蔬菜明显也不新鲜了与其说是蔬菜汤,不如是刷锅水。
为了增加一点油水,在靠近凌青鹤这边的干净瓷盘里,装了一小堆撕好的肉,凭借味道,应该是今早沈雨买的没有吃完的鹅腿......
沈雨擦完手,站在凌青鹤身旁,看了看桌上的菜,失望地表情就写在脸上。
但是她只是眼巴巴地看了凌青鹤一眼,就懂事地去盛饭。
今天的饭也不是干的——刘氏用家里最后的米,煮了一锅稀米粥。
沈雨给凌青鹤也盛了一碗,凌青鹤没有夹第一口肉,她便也不敢去夹,就将筷子伸向了那盘很有滋味的咸菜。
“别吃!”
凌青鹤伸手握住了沈雨的筷子尖尖。
沈霖与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