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小叔养的狗险些咬了我而已,他已命人将狗捉走了,本公主无甚大碍。”
“你何时养了条狗,我怎么不知道?”裴清远疑惑道。
“路边捡的,一条流浪狗罢了。估计是被主人抛弃了罢,我瞧它可怜便给它施舍了一个包子,没成想便赖着我进来了。”
裴清舟话里有话,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沈黛。
话音一落,他又朝她拱手:“害得嫂嫂受惊,实乃清舟之过,还请嫂嫂恕罪。”
他一口一个嫂嫂,唤得沈黛面红耳臊,她匆匆敷衍几句,便拽着裴清远走了。
不知是蓄意报复还是怎的,后来在席上,裴清舟一直向裴清远敬酒,后者不胜酒力,活生生被他灌醉了,醉得倒头就睡,连晚宴都没醒。
晚宴时宾客已悉数散去,只有沈黛和裴家人。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又来了。
裴夫人对于这个庶子很是厌恶,但有沈黛在,她不便在明面上发作,只能阴阳怪气:“让公主见笑了,今夜本是我们裴府家宴,没想到竟让一些阿猫阿狗混进来了,扰了公主用膳的兴致。”
沈黛闻言,忍不住抬眸睨了对面那人一眼,没作声,低下头兀自用膳。
裴夫人却还不过瘾,视线落在裴尚书身旁的少年身上:“清舟,说起来,这倒是你回京以来第一次回裴府吧?往日你父亲三番五次派人去静园请你回来用膳,都被你拒之门外了。今日若不是公主在,你恐怕不会赏脸回来吧?”
“想来也是,你如今是皇上破格提拔的中书侍郎,日后前途无量,哪里还瞧得上我们这些帮不上你的家人哪?
“说来,我和老爷还是沾了公主的光,也只有公主这样的贵人才能让清舟赏脸回家吃顿饭了,我和老爷对他十几年养育之恩,现在都请不动他这尊大佛呐!
“哦我忘了,若是你生母陈氏还活着,想必你日日都会回裴府吧!”话落,裴夫人便放声大笑,眼中尽是讥讽与恨意。
其余人却鸦雀无声。
片刻过后,一直隐忍不发的裴尚书眉目紧蹙地瞪向裴夫人:“你够了!公主还在这儿,你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做什么?”
他本想发怒,但余光瞥到沈黛的方向,脸色缓和了些许,又道:“让公主见笑了。”
沈黛摇摇头,笑着说了句“无事”。
放下筷子正欲起身离开,这时对面的男人忽然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沈黛望向他,心中莫名忐忑。
“今日还没来得及向嫂嫂敬酒,这一杯,清舟敬嫂嫂。”
他将酒杯往前推了推,言辞恳切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看向她的眼神却极尽痴迷,“清舟祝嫂嫂与兄长——百年琴瑟,喜乐绵延。”
沈黛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他会当着裴家人的面祝福她,但她仍旧颤抖着端起桌上的酒杯,朝他点头示意:“多谢小叔。”
随后掩面仰头,一饮而尽。
或许,今日在假山湖畔那场闹剧只是他一时情急才做下的。
他方才说得那般诚挚,想必是决心放下过去真心祝福她的吧?
只不过——
沈黛放下酒杯时,分明瞧见男人望看她的眼中尽是波涛汹涌的不甘与欲.念。
他,真的会放过她么?
握着杯身的指骨,悄然爬上了一层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