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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应该是这附近中学的学生,每天早上五点半左右就下楼来买早餐,我第一锅馅饼刚熟他就等着,买两份,送上楼一份,然后再急匆匆地去上学。”
覃姐的话成了打开宋景音记忆的钥匙,许久未曾想起的记忆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他是什么时候住过来的来着?哦,五年前,出国前她最忙的那段时间。
那时的宁春已经搬去和于世住,她半夜发现家里的存粮耗尽,这才不得不起身出门觅食,没想到经过巷口的时候正好碰上里面一群小混混在群殴一个人。
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本以为是一群小混混之间的斗争,打两拳就过去了,可躺在地上挨打的那人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刀。
他拿着刀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颇有一股同归于尽的浩然。
打他的那些人年龄也不大,看见刀后也都有些犯怵,转身跑远。
她也想走,但明明刚才还挺直腰板站着的人就这么直直地倒下,身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夜晚尤为刺耳,逼停了她的脚步声。
等她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又说他伤的太重需要有人看护。
既然这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更何况,她代缴的一千多的医药费还要等他醒了给家长打电话要回来呢。
回忆蔓延,刚才覃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是的,他很好看,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不再记得他的样子,但在想到那个人时还会脱口而出的好看。
那一晚在医院她看了他很久。
他的年龄不大,身上穿着高中的校服,刘海有些长,为了上药方便此刻被用夹子固定在两边露出雪白的额头。
不显滑稽,倒是有些病态的……柔美。
“雪白”和“柔美”其实都不适合形容男孩子,但再想起那张脸的时候,她却第一时间想到这两个词。
他的睫毛和他的头发一样黑,很长,被医院的白炽灯照着的时候,总是有一片灰色的阴影打在眼下,看起来十分乖巧。
和之前站在巷子里拿着刀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脸和他的身材完全不搭,这样一张脸居然搭配着一米八五的身高,把整张病床从头至尾全占住了。
第二天这人醒来时,她管他要电话号码打电话给家长要钱,这人默不作声地从和床上爬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百元大钞。
是的,一把,起码要有两三千块。
宋景音朝包里看了一眼,看见了那支价值不菲的名贵手表。
原来还是个富二代。
从那天起,她本以为和这位少爷应该再无联系,可没想到那日想要合租的租客上门时,居然是他。
可租客跟她联系时,明明是一对情侣。
但宋景音需要钱,租给谁都是租,只要付得起房租。
而且,一个看起来乖巧的男高,总比一对情侣更让人省心。
那时的她作息完全是颠倒的,从来都是凌晨睡中午起。看着被放在微波炉的早餐她也问过,但他总是说是他早上吃饭的时候给她带的。
这样也挺好,她也不用费力气点外卖,却忘了他早上要天不亮就去上早自习。
……
“音音!”
宁春的声音实在是大,以至于在宋景音回神时被她震得耳廓发麻。
“嗯?”她睁着无辜的大眼回望着宁春。
后者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头,“是不是之前和你合租的那个?”
她搬走后,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人住实在有些浪费,再加上宋景音缺钱,所以当时她找了一个合租的人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那人是高中生吗?”
“是吧。”宋景音喝了一口豆腐脑,感受着豆香和咸香在舌尖蔓延。
“他叫什么?”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她真不记得,那段时间的她不仅忙,而且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这个人像是要被从中间撕裂,等终于脱身后下意识地想要忘记那段记忆,时间久了,也就真的记不起来了。
一股独带着属于冬天气息的冽风吹进屋中,却被笼屉的热气阻挡在半空中。
风没到身边,但裴朝浑身冰凉。
陈嘉在一旁无声地嚼着包子,尽量往旁边缩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刚才宋小姐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本来一脸兴奋地想去打招呼,却被自家老板摁住,所以刚才外面人的对话都顺着风一字不落地传到屋子里。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而且,是……悲伤吗?
陈嘉打了个冷颤,裴总怎么会悲伤。
但身边这个人此刻低着的头,耸起的肩,还有扣在桌沿上已经发白的指尖,无一不在说着此刻主人内心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