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忍着恶心,好不容易吃完三个蛋时,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爸爸发现她坐在饭桌旁吃蛋时,把她抱起来,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许久没刮的胡渣蹭得人脸疼。
她问,妈妈去哪儿了?
爸爸说,妈妈出远门了。
后来,沈白曜长大了才明白,妈妈出的这趟远门,是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意思。
她摇摇头从回忆抽离出来,用力眨了眨眼,忽略鸡蛋的腥味,三下五除二把蒸蛋吃完,擦了擦嘴,回屋拿书包。出来后,她发现爸爸正拨弄着摆在鞋柜上的百合花。
冯昭筠轻捻着指腹处若有若无的的花香,意图留住转瞬即逝的芬芳,花香沁人心脾,给人以身心舒畅。他只觉莫名心安,在那岁月沉淀的眉目,留下几分温和。
“走吧。”他见女儿出来,径直打开了门。
“我自己……”在爸爸的开门声中,沈白曜把后半句“去学校就行”咽了回去。
……
从家里到师大附中,开车大概只需要一刻钟,走路的话二十分钟左右。而师大附中和定海大学是两个方向,沈白曜多次表示自己走路上学就行,她怕麻烦到爸爸。但冯昭筠担心从家到学校要经过车流量大的十字路口,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亲自送女儿上学。
路程很短,却要经过两个红绿灯,沈白曜掠视着窗外,南归北去,熙来攘往……以窗为荧幕,人生百态就是在上演的剧情,如同电影闪过。
就像是马路对面等红绿灯的那对母女,她好像昨天就见过她们了。
沈白曜有时会想,她的人生是不是一部《楚门的世界》,周围人都在演她。
其实,她并不讨厌这种猜想,因为这样,年幼丧母就只是一个设定好的剧情。而等她洞悉这个世界的bug,走到天梯的尽头时,妈妈就会在门的后面等待她,拥抱她。
冯昭筠从后视镜注意到女儿怏怏的神色,温声道:“昨晚几点睡的?”
游离在外的沈白曜被一下子拽回现实,思忖片刻,“十二点……多吧。”
正好到了红绿灯,冯昭筠停下车,不免有些惊讶:“这么晚?”心想现在的孩子真不容易,才上高一,就学到第二天。
沈白曜叹气,“十一假期回来就要月考了,好几科老师都说月考内容不止是学过的,还要超前考。”
“你们学校真是……”冯昭筠无奈摇头。同样为老师,他一向主张循序渐进,不能揠苗助长。
或许是整个淮宁省风气的缘故,人口多升学压力大。为提高升学率,很多高中疯狂加课时向前赶课,只为留充分的时间高考复习。
超级玛丽顶方块的手机提示声,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沈白曜解锁手机,原来是运营商发来的公益短信,连忙把手机调制静音,又顺手打开了微信,发现她已攒了三百多条班群的消息没看。
前几天的班群,仿佛热火朝天讨论过什么,而她又延缓吃瓜了:
“学长真勇啊!”
“不愧是我男神!!”
“……”
忽略划不到尽头的消息,她直指讨论的源头,原来是班群里的活跃分子分享了一段视频到网上。沈白曜怀着好奇点开视频:夜间海边雾气氤氲,风声嘈杂人头攒动,拍摄的人手还发抖,周围人七嘴八舌听不出完整的话。她皱了皱眉,也看不出视频的主题,正欲关上手机,一个熟悉的身影入目……
“爸!”沈白曜捧着手机一脸惊讶。
车已经开到了学校门口,冯昭筠不明就里问道:“怎么了?喜欢的明星塌房了?”
“不是啊再说我喜欢的是女明星哪那么容易塌房……”她嘴里嘟囔着,捧着手机给冯昭筠看,用手指点点屏幕里那张模糊的俊脸,“爸,这是邵渝哥吧?”
冯昭筠眯着眼睛仔细辨别再三,得出结论:“还真是……”
视频中的少年吹着捎带冷意的海风,被海水打湿的衣衫贴在那副看似清瘦,实则骨感有力的身躯上。少年的面上稍见惊慌,但不曾失措,救人之举有条不紊。他救的那个人,被围观的群众挡住,没有露出正脸,只能依稀看出是穿着粉色长袖的女生。
冯昭筠抿紧嘴唇,眉头稍拧,神情中难掩担忧。不过稍许,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按下锁屏键,竟然有人给他发了Q.Q消息。
可当他看清发消息的人是谁,眼睛微微睁大,素来平和的眼眸,此刻染上了难消的错愕。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似是要将屏幕捏碎。
望着爸爸逐渐僵硬的侧脸,沈白曜暂时不敢下车,在他眼前挥挥手,表示不解:“怎么了爸?是不是又有学生来找你说补考的事?”
冯昭筠被唤回神思,敛去刹那的失态,淡淡摇头:“没什么,广告短信。”拿出保温杯喝了口水平复心情,接着徐徐放下水杯。
几乎在瞬间,他就能冷静下来,一如没看到这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