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扫视四周,原来方才那砰砰两声,是殷素之把藏心甲扔到水晶廊来了。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殷逢雪一怔:“你还不知道我是谁?”问完又想起,是了,离开白厝坞时,殷素之还笃定他不是殷逢雪来着。
他张口就要胡说八道,殷素之却不耐烦地盯着他:“游丹庭在哪儿?”
殷逢雪似笑非笑:“我劝她回去了,明知是陷阱,根本没必要来,是我我就不来。”
殷素之却好像只能听懂一半的话:“她怎么会听你劝?你算什么东西。”
殷逢雪心道,你真的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了。
不是“废物”,就是“你算什么东西”,便是温和一点的,也是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莫名的,殷逢雪想起许久之前,在回碧罗山的路上,殷素之对他说的一段话。
“我劝你少信她那些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
“碧罗山里觉得妖尊最看重他一个的,可不止你一个。”
为什么殷素之会这样提醒他?殷逢雪从来没深思过。
总不会……他觉得,丹丹最看重的,是他吧?到底为什么啊?就因为那些梦?他承认,梦里的“游丹庭”与丹丹有一些相似之处,但那始终只是梦。
殷逢雪决定不再和这个人说什么,他化为人形,提起剑来。殷素之亦不多言,却弃了刀,赤手空拳迎了上来,两相交锋一剑,他立刻察觉自己这对手握剑握得并不稳。
“怎么,你连剑都不会使?”
殷逢雪不言,斜身躲过他一掌,剑灵猛地飞出,作蛇一缠,便将自己当做绳索,将殷逢雪的手紧紧绑在了悬星剑剑柄上。
殷逢雪只觉掌中一片灼烧之感,他毕竟用了许多年的碧束,这感觉已是家常便饭,眼看殷素之又举掌攻来,他传音道:“你也别留手了。”
剑灵道:“我是仙剑,你一个——”话未说完,掌风已至面前,它只得听从殷逢雪的话,不再束缚灵气。
这一瞬间爆开的灵气极为精纯,殷素之不料他真能狠心废掉自己的手,正欲闪开,然而自身攻势不可转圜,终究还是被剑刃割伤一线。
伤口血珠飞溅而出,落到剑刃上,丝丝沸若白雾。
他旋身站定,一看,对面白衣青年那执剑的手也被灵气震伤,血流过剑柄,亦烫出血雾来,又点点滴落下去,白衣青年的脸就在这白雾中仿佛得意忘形地笑着。
然而这一剑对于他们谁来说都还不够,殷逢雪连出数剑,殷素之有了防备,自然没再被他刺中。
连连躲避之间,他心中暗罕,这白衣青年的剑术并不太高明,甚至有许多多余招式,剑光灵光乱闪一阵,水晶廊几乎被切得七零八碎,连不远处的门廊都遭了殃。
除此之外,向着他的倒招招都往致命之处去,又是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赖架势,这气势仿佛有些像……
他还未想到是像谁,忽觉肋下一痛气息一滞,脚下章法顿乱,殷逢雪看准机会,一个垫步旋身一斩,殷素之却猛地将手收回,按在刺痛之处。
这一剑虽未吃到血,灵气却随剑势而出,顷刻就应至殷素之身上,只见一道入骨血痕,从他下颌,斜斜切过咽喉,一路劈至腰带。
殷素之已经很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一时间,错愕甚至盖过了疼痛。偏偏殷逢雪还要激发他的痛觉,故意甩了甩右手:“真疼啊。”
殷素之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殷逢雪,你竟然用暗器。”
殷逢雪笑着欺身补刀:“咦?这会儿认得我了?”又想,什么暗器,砍人都来不及了,用什么暗器?
剑灵亦知,他一个魔修,拿着仙剑,能集中精神横劈竖砍都很难得了,哪里有心力还去用什么暗器。
他又追了几剑,实在手疼得不得了,已经是剑灵在带着他的手去刺去斩了。他索性只动身法,观察着殷素之捂住的地方。
左肋下侧。殷素之的衣衫上已经透出血来,比起殷逢雪那一剑,那“暗器”造出来的伤竟更深更重!
他心中一动,左手摸到放在怀里的藏心甲,悄悄念诀,殷素之竟然吐了口血出来,只见两枚晶莹小针应召从他用手捂住的地方飞了出来。
殷逢雪一瞧就乐了。这不是碧束的箭是什么?
殷素之吐过血后,却仿佛已经忍耐到极限,他退步一飞,就高高地站在了墙头上,再一抬手,殷逢雪觉得怀里有什么跟着一动,低头一看,藏心甲竟冲出了他的衣领,直直向着殷素之而去!
殷逢雪脸色大变,连忙去夺,慌乱之间,他放在怀里的药瓶也滚了出去,然而剑灵却硬生生将他手按下。
“你抢不过来的,那是召唤术,”剑灵厉声道,“而且,你的手已经伤得太重了。”
立在墙上的殷素之似乎也知道他的状况,看了眼他鲜血横流的右手,就淡淡挪开了视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