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带着林海第二日向方丈辞行,经过前来排队领馒头的人群时,回头再次看了一眼父亲为了给她留下惊世线索建造的庙宇。当初应该有很多种方式能够将书信传递到韩冰手中,韩希墨偏偏选择了这种让韩冰自己发现手法,也许内心之中也是抱有一丝侥幸,他的妻女可以毫无察觉安稳度日了此一生。
“小姐,我们去哪里?”林海驾车离开,等馒头庙消失在视野内,问向坐在马车内的韩冰下一步打算。
韩冰看着手中钥匙和簪子,决定还是先去父亲代为保管的密室核实,“先回旗县小院内,等晚间人少一些再去父亲信中写明藏有杨氏家产的地点。”
林海听从韩冰吩咐,轻鞭马臀,驾驶马车轻快前行。
回到小院内的韩冰看了一遍又一遍父亲留下的书信,不知日后如何是好,“林海,如果我决定只是暂为保管杨宰相的身家,找到先皇嫡孙后就如数归还,不涉朝堂纷争,是不是太过冷血?”
林海从韩希墨信中得知当初盈妃加害先皇后两位嫡子,控制住先皇后,本以为皇位必将归属其亲生子嗣也就是当今晋帝身上,谁知其中一位嫡子侧妃已经怀有身孕,几个月后在杨宰相庇护下安全诞下男婴,杨碧波里应外合利用东宫侧妃身份将消息传递给先皇。
先皇当时早已看清盈妃真面目,在收到东宫侧妃杨碧波告知嫡孙存在的消息,为保大晋江山后继有人,暗中写密旨将皇位传给嫡孙,可惜被当时还身为太子的晋帝发现,勾结佞臣残害宰相,为保住皇家血脉,杨雅儒命死侍带着婴儿前往封家军营,托孤于封老将军,谁料路上被围追堵截太过,死侍尸横遍野,嫡孙下落不明。
杨雅儒在被谋害前最后几日,将所有身家让家丁冒死运送出去,根据自己女儿指示送到韩希墨手中,交代其妥善保管。杨碧波本欲将密旨偷出匡扶正统,可惜失败告终,不但没有成功,连写给韩希墨信件之事也被晋帝知晓,最终被残害于宫墙内。
韩希墨当年收到屣妃信件也暗中查找皇嫡孙下落,可到底未曾寻到一丝线索,只能把杨雅儒家产藏于旗县,日后再行安排。
过着阖家欢乐日子的韩希墨说到底仍旧是商人一个,想着无论谁当皇帝只要能够施行仁政于百姓是不是正统又何妨,何况都是天家血脉,能者居之未尝不可。可惜晋帝暴虐无道、生性多疑,不但加重赋税致使百姓民不聊生,还不顾农忙时节征集壮丁新建宫殿供其享乐,天下苍生受困于温饱之间、生灵涂炭。晋帝还为绝后患,几次三番派人暗中探查屣妃写给韩希墨信件内容,如果不是韩苑守卫森严,韩希墨也早已命丧黄泉。
见晋帝如此丧心病狂,韩希墨无法,只能写信邀封老将军过府商议,谁知还没等到相见,就被害暴毙,好在生前已经都做好安排,不但妥善安置先宰相家产,连自己身家大部分也都藏匿完全,就是怕万一韩苑被抄家妻女也能隐姓埋名安身立命,可惜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被自己奉为族长真心相待的韩天池居然勾结外人致使韩冰和韩母流落他乡,如果不是韩冰聪明非常,早就埋身到乱葬岗上。
韩希墨给韩冰留下的信件写明两处财产藏匿地点,交代清楚杨氏密室钥匙藏于藏经阁内,韩氏密室钥匙是当初给韩冰及笄之礼打造命名为“寒冰”的簪子,这么大一笔财富,如果不是大聪大智之人取得,普通人到手都只能是灭顶之祸,这才费尽心力布了如此大一个局,假若自己女儿能够破译,说明这些财富可以成为她的助力,如果韩冰资质平庸,不如普普通通了此残生,平淡一辈子又未为不是一种幸福。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深远,韩希墨生前种种安排,无一不是费尽心力思虑周全,连韩冰是否能够守住如此大的家产都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真可谓是呕心沥血。
林海面对韩冰的询问虽然从心里希望嫡孙继承大统,因为当初如果没有晋帝的□□,他和弟弟也不至于流离失所差点冻死饿死在京城,但私心以为推翻晋帝任何人都可以,可独独韩冰不可以,这其中冒的风险太大,林海只想韩冰做自己喜欢的事,无忧无过的生活。
“不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认为理所应当。”林海对韩冰的信任已经超越普通人之间的界限,那是一种在逆境中获得帮助灵魂深入的相知相护和相伴。
晋帝不得人心,为了贪图享乐做出的荒谬事情早就在百姓中口耳相传,如果真到官逼民反那一步,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出现恰当的人以一个恰当的理由就足以颠覆朝代,到时候打着正统的名义定能一呼百应。
韩冰知道这件事的利害,父亲极大可能是被当初宫里出来的老太医暗害,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告老还乡或者看不惯宫墙内的腌臜事儿,谁知道早就在晋帝的谋算中。
如今韩苑已经只剩韩冰和韩母二人,挣得今日实属不易,韩冰自从父亲亡故一路走来受委屈也只能打碎牙和血吞,其中艰辛可能只有林氏兄弟能体会一二,如今知道了这改天换地的秘密,一个小女子又能奈何。
韩冰对着手中的簪子轻声说道,“父亲,希望你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