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郁循着声转身,对上了李时屿的视线。
他站在淡黄色指示灯旁,受光照的影响,鼻梁附近出现了一道黑黑的阴影,相反,那双眼眸则更加透亮了。
每当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时,沈清郁都要强迫自己不去躲避他的视线,以免他发现异样。
她朝他淡然一笑:“明天有个叔叔要过生,我要去一趟,所以应该不行。”
李时屿同样笑起来:“是项议长的生日吗?”
沈清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也知道啊?”
“嗯,班上有个人的舅舅是项议长的秘书。”他随即话锋一转,“你和项星晚也很熟吧?我们第一次在会所见面的时候,你就是带着他来的。当时我都没什么机会和他说话,他人好相处吗?”
沈清郁正在大脑里面搜索合适的贬义词形容项星晚时,李时屿却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我昨天听说了你们在废弃教室发生的事。”
“假的。”沈清郁毫不犹豫地说。
接着,她似乎想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脸色变得格外严肃:“你一定要离项星晚远远的。”
李时屿怔了怔,神色变换了几番:“为什么…我跟他又没仇。”
沈清郁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话里有话:“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说完,便朝着超市的方向转过去。
“你要去超市吗?我和你一起吧。”李时屿跟在她身后。
沈清郁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语气有些冷淡:“别跟着我,你快回自习室。以后也不要再这样跟着我了。”
对于沈清郁的态度转变,李时屿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表情微变:“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和你保持一下距离。”沈清郁撂下这句话,就走远了。
对于她来说,和李时屿来往密切,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拿来说事,她可不想出现在八卦新闻里面。
其次,她每次见到他都会联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吻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他们要是再继续来往下去,或许就会真的变成包养关系。
超市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他坐在收银台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刷着视频,沈清郁进来的时候,才懒洋洋地抬头看她一眼。
沈清郁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瓶桃子汽水,经过货架的时候不经意间又被放在架子上印着兔子头像的本子吸引,于是又挑了几个本子去收银台结账。
老板望了一眼门外,顺口问了句:“外面下雨了,你要买把伞吗?”
沈清郁也扭头看向门外,门外正下着瓢泼大雨,雨水啪嗒啪嗒地砸在玻璃窗上,天色也骤然暗了下来。
转眼间,雨就下那么大了?
于是,她又不得不转回去随便挑了一把透明伞结账。
外面除了雨下得特别大以外,风也刮得特别厉害。
她举着那把劣质的透明伞,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大楼入口处。
这地方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个跟踪者会不会跟过来,她有些后悔没有叫上那两个保镖。
沈清郁一边甩着雨伞上的雨珠,一边小心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就在这时,她赫然发现有个黑影一直静静地坐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要不是头微微转向了她的方向,真就很难发现。
“李时屿吗?”沈清郁主动开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黑影没有给与她任何回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待她主动接近。
然而,沈清郁并不会像恐怖电影里面的主人公一样走上去一探究竟,她一边朝门口的方向后退一边紧紧地盯着黑影。
“沈小姐。”李时屿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紧接着他一下子从后面抓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胸口的位置。
沈清郁只抬头看了一眼他,朝黑影的方向指了指:“有人…”
但黑影已经消失了,就好像她刚才看见的只是幻觉一样。
“刚才那里真的有人。”沈清郁仍旧看着楼梯口的方向,声音里面透着一股惧怕。
李时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瞄了两眼,然后稍稍弯腰,低声说:“也许是清洁工吧?”
可能是靠得太近,沈清郁忍不住再次看向他,这才发现他与刚才的不同之处——他被雨淋湿了。
柔软而湿润的黑发低垂在额前,俊脸上凝结的水珠晶莹剔透,衣服半透着,显出他肩膀和胸肌的轮廓。
这未免也太犯规了吧……
“你衣服怎么湿了?”沈清郁冷着脸一本正经地关切道,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神秘人。
“刚才去外面找你,但没找到。”李时屿一边说,一边朝她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没想到你已经进来了。”
那个笑容莫名让人有些心酸,仿佛在控诉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