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底的几场大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坐落在山顶的小工厂开始瑟瑟发抖。
一群群寒鸦已经不知道绕了几圈,又折返回来。
凄厉地哀鸣,已经分不清是鸟,还是人……
牙仔扔下那根沾满鲜血的棒球棍,落地的那一刻,滴滴鲜血凝结成冰,似是无声的叹息。
“呸,晦气,什么货色值得我亲自处理。”
他搓了搓冻的通红的双手,哈了口热气,哆哆嗦嗦的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锈大门,向工厂里走去。
环顾了一圈,却见一道肥胖的身影,入耳几声恐惧的尖叫。
“呦,王老板,视察工作?”
牙仔讪笑着一路小跑过去,“还是今儿个感恩节,来吃火鸡?”
“吃什么鸡喔,你金哥送来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妞。”
王义强狠狠吐了口烟圈,指了指地上五花大绑的几个女人,果然个个水灵。
“哦~那就不打扰您好事儿了,顺便问一下,什么时候给对方交货?”
“猴急什么喔,真是的,货备出来了?”
牙仔向角落里挑了一下眉,“喏,我们‘黑玫瑰’正弄着呢。”
突然被提名的女生蹲在地上的身形一顿,转过头,昏暗的灯光下,勉强看清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略显苍白的小脸,但不难判断出那张脸若精养几时该有多美。
牙仔吊儿郎当的吹了个口哨,“喂,小美人!完事没!”
女生面对这明晃晃的挑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而是静静的直起身子,随手扯过一旁的毛巾,懒散的擦拭着那双沾满灰尘的手。
“聋了?喂……喔!”
牙仔刚要发作,突然,一柄美工刀从角落里直直的飞过来,狠狠插在他背后的那块木板上。
钢刀晃动的声音那么刺耳,仿佛死神的低语。
“再废话……老娘分分钟剁了你……”
阿满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后,又重新匿于黑暗。
她对这帮人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要不是他们手中有枪,凭她的功夫,早就跑了。
阿满是同被拐来的那批孩子里唯一幸存到现在的,不只是因为她有极高的利用价值,她还很识时务。
她十岁之前没上过学,不知道这是什么违法的事,只知道能赚钱,赚好多好多钱。
而王义强那群人见到钱,就不会发了狠的打她,还会奖励给她一顿饱饭。
反正孤儿院是回不去了,就这样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苟活吧。
阿满这样想。
事实她也真这么做了,除了明白过后反抗了几次,被打的奄奄一息,甚至活过了一些“老干部”,还被颁发了一个“优秀员工”称呼。
她不稀罕,嗤之以鼻,那破称号又不能换饭吃。
于是,整整九年,她就这样“两点一线”:小黑屋—工厂。
王义强看到了利益,也开始让阿满学习,九年时间,她工作剩余时间就会自学从小学到高中的课程。
为此,王义强还特意带来一个老师给她辅导功课,只不过就在去年,他生了重病去世了。
阿满学东西很快,脑子也越来越聪明,慢慢的,王义强越来越信任她,甚至有些交接活动会让她出面,代表他。
这意味着什么?也许以后能填饱肚子,只不过大家都叫她“二把手”。
阿满脑袋里除了学习没有太多东西,没有其他想法,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给我口吃的,让我活下去,撑一天是一天。
“牙仔,你别惹她,这小丫头,可有我的影子。”
听着两人的对话,阿满只觉得恶心:有你的影子?什么影子?啤酒肚影子吗?那我宁可饿死。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她还是恭恭敬敬的将装好的箱子送到了王义强手里,“完事了,清查过,无误。”
王义强咧开嘴,奖赏似的褪下大拇指上的那枚红宝石金戒指,“咚”一声砸在阿满的掌心。
“好孩子,拿去吧,作为你今晚的奖励,懂?”
阿满诧异的看着掌心那枚闪烁着光芒的戒指,缓慢的点了点头,“明白,地址告诉我一下,我马上就去。”
其实她也并不是真去,每次送到半道就会私自调包一下,换成无害的蛋白粉,毕竟那东西害人不浅,她也不想成为帮凶。
“半山腰,不急,夜深再去,会使枪吗?”
女生懵懂的摇了摇头,目光呆滞。
牙仔见此哈哈大笑,“知道你不会,用不用哥哥保护你啊~”
阿满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眸色顿时阴沉,半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要是会使枪,你应该首先保护好你的狗头,而不是……还有闲心和猎人调笑。”
“嘿,怎么还骂人!”
不等他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