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技术一直很好,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后排的座位很宽敞舒适,叶箐却坐得很不自在。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他们重逢时的画面,但从没想到过会是今天这样。
在自己最狼狈无助的时候。
而他从天而降,充当了救世主的角色。
叶箐忍不住抬眸看向贺原。
这大概是坐在后排的好处,可以默不作声地注视他,不被他察觉。
他手握着方向盘,姿态闲散。
什么普通的动作,由他做来仿若都自带矜贵的气息,特别赏心悦目。
夜色中他的侧脸近在眼前,随着马路两边的灯光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但她仍旧可以准备地描绘出他鼻梁上那一颗细小的痣。
她的吻曾经落在过那里。
到这一刻,她还觉得很不真实,她怎么会坐在他的车上?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国内?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美国。
虽然叶箐刻意不去打听他,甚至想要屏蔽他的消息,但根本不可能成功。
有关他的消息总是会时不时地漏进她的耳朵里。
因为他实在太有名了,且越来越有名。
而她身处的地方又是他的母校,且和他同一院系,他无限荣光发端的地方。
这里流传着他的各种传奇,还有他无数的拥趸。
老师、同学时不时都会提起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所以,分开的这些年,她断断续续地知道,他去美国后,在人才济济的麻省理工照样是鹤立鸡群。老板是诺奖获得者,特别看重他,期间他获得了西蒙斯学者奖、物理学新视野奖等一系列金光闪闪的重量级奖项。
而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物理学界继续大放异彩,甚至获得那个最高奖项时,他忽然从学校离开,建立了自己的芯片公司。短短数年,就突破技术瓶颈,市场占有率疯长,成为全球最负盛名的芯片巨头之一。
分开的八年时间里,他已经成了一个传奇。
而她,还只是一个在读博士生。
当初分手时她嘲讽他的尖锐话语犹在耳边,虽是言不由衷的,但此刻想起脸上不免有些火辣辣的。
她无意识地扣着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叶箐抬眸,发现前面是红灯,余光瞥见贺原右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行驶时倒还好些,这会儿停下了,车内的气流随之更加凝滞。
叶箐抬手将车窗开了一条缝隙,钻进来的新鲜空气让她微微好受了些。
她忽地想起,他第一次开车带她出游也是在这样一个春夜。
那段时间他出国交流了半个月,也是他们在一起后头一次分开那么久。
等他回来后,趁着周末,他就带她从北京飞回上海,又从上海开车带她去乡间的度假村玩。
一路上,她坐在副驾驶位,叽叽喳喳地和他分享他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专业上遇到的难题,还有自己想到的解法。
他笑着耐心地听着,等绿灯的间隙,则会伸手摸一摸她的头,或是握一握她的手。
那些她已经封存起来的画面,一下子像死灰复燃的小火苗一样全都冒出来了,此起彼伏,怎么也熄不灭。
叶箐有些气恼,摇晃了下脑袋,勒令自己不许再想。
贺原朝后视镜随意地瞥了一眼,正见她努着嘴,像是和什么在较劲,不太高兴又有点委屈的样子。
他无意识地牵了下唇角。
*
车子在学校正门口停下。
叶箐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
远离他之后,自己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不会再被那些宠宠欲动的与他有关的记忆折磨。
大概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她贪婪地凝视了他几秒后,利落地推门下车。
关上车门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迈步重新绕到驾驶位那侧,轻轻敲了敲他的车窗。
车窗随后缓缓降下,他疑惑的目光扫了过来。
校门口的光线很充足,使得他如画的眉眼瞬间清晰起来。
英挺的剑眉,眸子里是比夜色更浓稠的黑,高而挺的鼻,红而润的唇,往下是弧度美好的下颔,再往下可以看到凸起的喉结。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洁净的性感,很惑人。
叶箐盯着他看了几秒后,一瞬间有些口干舌燥。
而同时,不知何时起的风,从车窗里灌进去,还夹着几根她的发丝,柔软的发梢浮动在他脖颈间。
有些痒,又让贺原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的喉结不自主地滑动了一下,目光不耐地盯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她终于清醒过来,轻咳一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