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长春宫的路上,崇明帝特命韩靖轩去将孙家兄弟二人带来。
长春宫内。
崇明帝拉着沈云鸢,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沈云鸢尽管满心疑惑,但还是望了一眼沈志洲的方向,见他没有反对,便安然落座。
“朕听说你这一身伤,养了好些日子,可还需要朕让太医再看看?”崇明帝忽然的亲近和关心,都让沈云鸢惶恐不已。
皇家天子,素来绝情。沈云鸢在这种情况下,自是不敢承接这份突如其来的莫大关心:“回陛下,臣女已经无碍了。”
宫人陆续进来,送来茶点,摆下酒宴。
崇明帝看着沈云鸢又问:“柱国大将军的两位外孙,虽说年少轻狂,性子莽撞了些,但也不至于将你重伤如此,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仔细说与朕听听。若当真受了委屈,朕必会为你做主。”
此言一出,不光底下在座的几人一惊,就连带着孙家兄弟而来的韩靖轩也是满目震惊。
自古帝王无情,但在沈云鸢眼中,崇明帝却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前世的崇明帝,一眼看穿她与韩靖轩的这场戏,只不过没有当众拆穿,而是故意撤了孙逸鹤孙逸虎两兄弟的职位,将他二人贬到北地军中。
如今,在这场与孙家兄弟的冲突中,聪明如帝王,又怎会看不出这背后的算计呢?只是那句“朕必会为你做主”却在一刹那间,让她想起某个人。
曾几何时,韩靖轩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我必会为你做主,护你一生安宁。”
可最终,是他亲手送她下地狱。
沈云鸢低头轻道:“此事错在臣女,与孙家两位兄长无关。”
崇明帝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沈志洲,又收回视线,轻道:“可事实是……你的确为他们所伤。”
虽不知这一世崇明帝为何在众人面前偏袒自己,但沈云鸢还是打算如实讲述:“陛下,是臣女当街纵马,冲撞了路人,两位兄长不过是替父王管教臣女。是臣女自己犯了错,没有站稳,这才导致坠湖的。两位兄长不计前嫌还救臣女上来,便是臣女死了也不能恩将仇报。”
崇明帝笑着饮下一杯酒,对沈志洲道:“宁安王,看来你这女儿经此一事,脱胎换骨啊!”
“臣惶恐。”别人听不出这话的寓意,但沈志洲却明白崇明帝话里的意思。沈云鸢今日这一番装扮进宫,再加上崇明帝之前那句“阿姐”。沈志洲担忧,崇明帝怕是已经开始怀疑沈云鸢的身世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那还站着干嘛,都入座吧。”崇明帝看着众人道。
韩靖轩坐在崇明帝左下方,目光却时不时看向崇明帝身旁陪侍的沈云鸢。
这场轰动京城的宁安王府二小姐与柱国大将军两个外孙当街大打出手的事情,就在崇明帝的眼皮子底下,化干戈为玉帛。
沈云鸢亲自向柱国大将军以及孙家两位兄长敬酒认错。
宴会间,沈云鸢从未看过韩靖轩一眼。但她知道,那道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自己。
喝闷酒的韩靖轩一直望着沈云鸢。望着她与自己的父皇欣欣交谈,望着她亲向孙家兄弟敬酒赔罪。她的眼里都是别人,不再有他。
韩靖轩满心愁苦,却又无处可消。酒不醉人人自醉,愁到心间爱恨两难。
宫宴结束后,崇明帝留下宁安王沈志洲。
沈云鸢有些担忧,但沈志洲却示意她先与沈荣臻回去。
长春宫外,沈云鸢跟沈荣臻正在并排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便回头。
“二小姐。”柱国大将军李闵道。
“大将军。”沈云鸢施礼道。
李闵望着她,半晌才问:“二小姐是真心认错?”
沈云鸢未说话,当即跪下道:“我沈云鸢在此对天发誓,长春宫内所言,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旁沈荣臻急了眼:“二姐姐!你干嘛跪他们!”
“柱国大将军一家为大周戎马疆场,血染黄沙,立下赫赫战功,是我沈云鸢目中无人,自大狂妄,两位兄长教训的是。阿臻,你记着,以后再遇到二位兄长和柱国大将军,万不可再像二姐姐从前那样。他们都是我大周朝顶天立地的军人,是受万民敬仰的护国之人,也是你要尊崇和学习的榜样。”
柱国大将军和两个外孙也是被她这番言语给震撼到。
“快起来!”李闵示意两个外孙扶起她。
“大将军……”沈云鸢是真心认错,她知道眼前这位柱国大将军是军中出了名的严苛,更别说孙家家法。当年孙昊便是在孙家严酷的家法中磨练出来的大周第一武将,她深知即便自己已经当面认错,但这位柱国大将军回去以后,还是会责罚这两位外孙,便道:“我知孙家家法严苛,但还请大将军回去以后不要责怪两位兄长。此事系我一人之错,两位兄长皆是被我所累,若是大将军责罚了他们,那我今日在陛下面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