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娃,我这身本事,全刻在了我背后的石板上,你们都是天纵奇才,日后定会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我希望自己的武功能后继有人,我去后,你们便将功法记住之后,就毁掉,千万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取了去。”陆吾节此刻早已虚弱不已,声音也越说越小。
“二叔,你先别说话!你好好休息,我带你出去,带你回陆家庄,和爹爹团聚!”陆吾节悲伤地说道。
“死后我的尸体,一定要毁掉!我服用过长生蛊,那个人已经改良了血蛊,我生前已是无颜见阿离,死后定不能再做杀人的武器。”此时陆知聪的声音几乎小到需要走近耳边才能听到。
“你可知这长生蛊究竟是何人所为?”夜十七此刻脸上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陆知聪瞳孔已经逐渐扩散,大限将至,提了一口气说:“是......”而还没有说出是谁之时,便已断气,死不瞑目。
“二叔!”陆吾节哭喊着,抱着陆知聪痛哭。
夜十七则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将火折子凑到了陆知聪身后的石板上,上面刻画着他毕生的武学功法,他虽不知今夕何夕,但是一刻也没有停歇,他也是期盼着有朝一日,有人能来此处窥得一二,英雄落幕,可悲可叹,他是侠义之士,也是多情之人,石板旁,还刻画着一位娇俏玉人,不用多猜便是刚刚他口中所说的阿离,即使他眼瞎,也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将人刻画地如此栩栩如生,这又是何种感情呢?
思及此,夜十七的内心愈发的茫然,到底何为情?
“你们要来看看吗?”夜十七问道。
“咳咳,和尚我现在没有力气再看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于我没用,呆子,这都是你二叔的遗物,你快去多看看。”虽然明浊身受重伤,但还没伤及根本。
陆吾节再抬起头来时,已经将眼泪擦干,说道:“我一定要找出囚禁我二叔背后的人,为二叔报仇!”陆吾节此刻的眼里少些天真,多了些坚定,众所周知,成长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而对他来说,这或许只是开始。
他用手将陆知聪的眼睑滑下,让他瞑目,然后轻轻地将陆知聪的尸体放下,走到了石板前,仔细端详,快速记忆着,只是片刻他便说道:“我记好了。”
明浊和夜十七互看了一眼,陆吾节的记忆力也比他们想的要惊人。于是三人带着陆知聪的尸体,离开了这个石洞。
陆吾节背着他的二叔,夜十七扶着明浊,进洞不过两个时辰,出来却像是经历了多年一般,竟有恍若隔世,重见光日之感。
“师父,我想将我二叔火化了,将他的骨灰带回陆家庄。”陆吾节神色无异,但言语间似乎又有些不同。
夜十七点了点头,她将明浊领到一处巨石旁坐下,他已身受重伤,不宜多动,剩下的事,她和陆吾节做便好。
最后她与陆吾节找了许多的干柴,搭了一个火化台,将陆知聪的尸体放在上面。夜十七将手里的火把,递给了陆吾节,陆知聪是他的亲人,也应当由他来做这最后一步的送别。
陆吾节微笑地对着夜十七点了点头,接过了火把,没有一丝留念地将火把点燃火化台,他怅然道:“二叔,吾节从小便听着你的事迹长大,你虽是狂侠,可狂亦有道,吾节一直拿你做自己的榜样,吾节之所以想入江湖,也是因为想做如你一般的大侠,为国为民,侠之大义,今后的江湖路,陆吾节替你行!”
火势越来越大,火焰声霹雳哗啦,像是陆知聪在回应着陆吾节的话一般,这场火烧了许久,在这片石山之中将陆知聪火化,也替他完成了遗愿,这背后的人,他们也一定会查出来。
陆吾节最后将陆知聪的骨灰装到了他随身携带的水袋之中,他狠狠将水袋抱着说道:“二叔,吾节带你回家。”
三人准备离开时,夜十七又看了看山洞,想起了陆知聪之前的话,一切的孽与缘都应该一起埋葬,于是她飞升到石洞跟前,黑影剑挥动,搅乱风云,狠狠劈下,山石尽落,逐渐堆满,堵住了石洞的入口。
她做完这一切后,回望了一眼那两个男人,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一种释然的笑容。
夜十七不懂他们在笑什么,但是她觉得他们都笑得挺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