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玉也已从外面回来,身边跟着竹青,两人笑着,行走间不时低头说话,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他走进庭院,清冷的眸子扫过院中,未见纪衣容身影,以为是她还没来,侧眸,却见他的屋门正大喇喇的开着。
宿玉脸上笑意淡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做的事说的谎可能被发现了,他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紧张感。
甚至还颇有心情的猜起纪衣容现在的表情来,宿玉勾唇,恶意满满的一笑,一定精彩极了。
他挥退竹青,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随后闲庭信步的走进屋,如此的不慌不忙,显然是已有应对之法。
宿玉停在屋门口,清冷的眸子扫向屋内,只见屋内那张褐色的木桌上,正放着一堆红色碎布,那是他的杰作。
宿玉眼中闪过畅快的神色,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当真要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瞧瞧,多好看的颜色啊!
压下内心深处的想法,宿玉这才看向坐在一旁的纪衣容,如他所想的一般,她的表情精彩极了,黑着脸,乌黑的眼中有着受伤的神色,整个人坐的直直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薄唇紧抿,都在昭示着她的生气。
宿玉早已摸清她的秉性,自然不怕,宿玉垂眸敛目,心思流转,但,该装的自然要装一装,在纪衣容看不到的位置,宿玉眼中泛起冷寞的神色,他勾起一抹冷笑,毕竟这样才能让人怜惜。
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见,宿玉瞬间苍白了脸,眼中有着做坏事后被人发现的惊慌失措,他脸色焦急,匆匆几步来到纪衣容身前蹲下,清冷好看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里有着哭腔,“衣容,你听我解释。”
话毕,眼泪适时流落,他仰着脸,咬着唇,脸色苍白,两行清冷挂在脸上,美人垂泪,好不可怜。
果然,瞧着他如此可怜的模样,纪衣容心软了。
纪衣容心中的气已消了大半,她拉住他的手,乌黑的眸子专注的看着他,语气放软,“为何要骗我?”
她乌黑的眸子里清晰可见自己的身影,如此专注,仿佛只能看见自己一人,仿佛只能装下自己一人,宿玉有片刻晃了神。
像是被灼伤一般,宿玉逃避般的垂下眼睑。
再抬眼,他已与刚才一般无二,宿玉眨眨眼,又一行清泪落下,他咬了咬唇,好看的眸子摇摆不定的看着她,似是在纠结般,过了片刻,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他委屈道,“在春风楼时,楼中总逼我穿红色。”
他停顿了片刻,目露凄色,继续说道,“故而,我讨厌红色。”
听到他这样说,纪衣容心中的气彻底消了下去,想到那薄薄的一层红纱,竟是加注在他身上的苦难,她立即心疼起他来。
想到自己还曾对那红纱念念不忘,纪衣容忍不住唾弃起自己来。
纪衣容目光心疼的看着他,想到是自己的疏忽,她自责起来,当时自己就该多关心他一点,才不至于犯下如此错误。
“抱歉。”纪衣容一如既往的看着他,认真道歉。
宿玉扑到她怀里,垂下的眼中露出淡漠的神色,与他脸上的两行清泪格格不入。
他可没骗她,毕竟他说的都是实话呢。
“是我的错,若是我早日告诉衣容就好了。”他的声音里仍有哭腔,“但我看衣容好像很喜欢红色,这才一直没说。”
宿玉唇边挂着一抹戏谑。
委曲求全的形容似乎也能让人怜惜呢。
若纪衣容此时低头,定然能看到他脸上如此割据的神色。
但,她没有低头,相反,她更内疚了,因为宿玉说得对,她对他穿红色的确有执念,大概是初见的那抹红太过让人记忆弥新,才至于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纪衣容眼中是浓浓的自责,她回拥住他,一手搂在他腰间,一手轻轻地拍打着他后背,温声细语,“别怕,你以后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没有人会逼你。”
两人交颈而拥,衣袖交会间,发丝纠缠在一起,容貌皆是同样的出色,如果忽略宿玉脸上的淡漠,那真是一副温情缠绵的画面。
可宿玉脸色太过冷,割据感过于严重,硬生生的将自己置身事外。
宿玉琉璃般的眸子平静极了,饶有兴趣的想着,俗话说得好,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接下来也该到甜枣了。
要说风尘中人最会什么,那自然是以色侍人了。
宿玉脸色变换,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清冷勾人模样,他仰着头,清凌凌的泪珠还挂在他羽睫上,刚流过泪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琉璃般的眸子被泪水冲刷过,格外的清亮澄澈。
被他咬过的薄唇,正泛着艳丽的红色,水润而又饱满,似是无声的引诱。
声音里带着哭过后的鼻音,沙哑而好听,“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衣容的恩情了。”
纪衣容无端感觉口干舌燥,她竭力克制着想要吻上他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