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巧巧和你表哥定亲也与此事有关。”
大局已定,陈母未再隐瞒,言语中夹杂着对某位的埋怨:“圣上要选秀,那时的你已与霍家解除婚约,若当时下旨,按律法你也在秀女之列。”
“圣上对你父亲直言,睿王府和你,他只能选一个。”
选睿王府,选秀的旨意和陈父一起出宫;选陈岁,选秀的旨意暂缓,给陈家留出结亲的空余。
“我只怕小师傅的事情被人知晓,让你父亲的苦心功亏一篑。”
陈父舍弃睿王府换来的安稳,陈母赌不起。思来想去一夜,她也生了退却的心思。
陈父与她约定待他下朝后再商议,可她等不及,想询问陈岁可有法子破局。
陈岁已然明白,认真分析道:“圆安小师傅上一次入府时,只简单遮掩过,瞒得过外人,瞒不过府中下人,更别提有心之人。”
“万幸那次也算过了明路。”
“不过这一次入府,知晓的下人也都信得过倒未张扬,,外人也只当我买入了一个小丫鬟。”
“诚如娘亲所言,父亲的官位,外祖的名望,娘亲想要收圆安小师傅为义子怕是多事非,不过他这个年纪,正是雌雄难辨的时候。”
“你是说……收他为义女?”陈母喃喃着,此法虽荒缪,却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办法。
嬷嬷在一旁搭腔,“夫人,大姑娘说的在理。当女郎不仅消除旁人的戒心,也能更好的保护小师傅。”
“我再想想。”陈母双手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动心之余又陷入纠结。
此法陈父应当也会同意,只是,委屈了圆安。
陈母问起圆安现在何处,嬷嬷回道在兰姨娘的院子里正和陈赢一起玩耍。
陈母担忧陈赢坏事,也担心兰姨娘院中的下人认出圆安再生是非。
“娘亲放心,昨日我已交代过兰姨娘。”陈岁宽慰道,又言:“兰姨娘院中的下人可比咱院的还要嘴严,娘亲不用担心。”
陈母点了点头,安了心。
“我本想说服你父亲,收拾完陈家的烂摊子,再去询问小师傅的意愿。”
“可若让小师傅当女郎入我名下,我怕是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了。
还好,这事只有你们几人知道,未闹出笑话。”
陈母叹了口气,一想到让圆安当女郎才能顺利收养他,她便为圆安委屈。
方才的动心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只留下满心惆怅。
陈岁心生不忍,进一步确认道:“娘亲是想收养义子,还是想收圆安养于膝下?”
陈母闻言抬眼望向陈岁,认真回答道:“当然只是为了小师傅,若小师傅不愿,义子之事便作罢。”
而后,陈母温柔地抚摸着陈岁的脸颊,知女莫若母,哪怕陈岁还未意识到,陈母也不愿陈岁因为此事多一丝不安与烦恼。
“我提出此事,一是看小师傅有眼缘;
二是因为你那夭折的弟弟,他若健康活下来,也有小师傅那么大了。”
“归根到底是娘亲的私心,不是因为你是个女郎才去收养义子。”
“娘、娘亲……”
“好了。”陈母轻柔一笑,转移了话题,“昨日我忘了问你父亲,你可知道小师傅入府是为了什么吗?”
上一次是和睿王府有关,这一次呢?
为了我。
怕我做傻事。
陈岁垂下眼眸,在心底默默回答道。可眼下,她只能摇头装作不知。
“帮娘亲打听打听,无论何事,陈黄两家都会倾力相助。”
这个承诺极具分量。
若圆安真有什么任务,陈母的承诺无疑是最大的助力,但此行,却只是为了儿女私情。
全因一个人的临终嘱托。
陈母支走陈岁,待看不见她的身影后,泄了心中那口气,萎靡了身形,掉起眼泪。
她把头埋在嬷嬷怀中掩面痛哭,“嬷嬷,我终究和那个孩子无缘……”
那个无缘的孩子是夭折的幼子,亦是圆安。
身为母亲无法保护孩子的无能一直困着她。
当年如此,今日又如此。
“夫人,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嬷嬷红了眼眶,用袖口擦拭去泪水,言语中的哭腔却无法掩饰 。
“这样也好。”陈母擦着眼泪自我宽慰道:“小师傅也不能当一辈子的女郎,若恢复男儿身份,那人知道怕是又有的闹了。”
提起那人,陈母面上的悲痛被狠厉代替。
陈岁还未踏入兰姨娘的院落便听到陈赢咋咋呼呼的嗓门,好像是在倒着数数。
在沿着青石板路走了一段,正巧看到圆安撩起偏长的衣摆,踮着脚尖往假山处跑去。
“……3、2、1,我数完了,圆圆,你藏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