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策垂首喃喃自语着,眸中的莹莹之火突然黯淡下去。
既然只是受他父王所托,为什么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做到和他同塌而眠的地步?
他毕竟是个男人啊,而且他身体已经好多了!
久久,萧百策听不到回应,一抬眸,竟发现陈岁不知何时,和衣枕在被褥上,已然沉睡。
如此放心信任他,搞得他跟个小媳妇似的,独自待在原地散发着怨念。
陈岁一入睡,便睡得很香甜。萧百策一早便领教过了,见她眉宇间舒展的痕迹,便知她睡过去很久,应该是没听到自己低声呢喃的心声。
这样也好。
萧百策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遗憾,又见陈岁不适地蹭着脑袋,被脑后的发髻膈得无法安睡,他咽下心中的苦涩,抬起手,轻轻抽出了那根固定发髻的簪子。
只是根普通的木簪,街边小贩的摊子上随处可见,可萧百策却暗暗收紧了手心。
他蓦然想起,他心动的女子,心中亦有意中人。
次日,天色破晓,山鸡啼鸣。
“发簪呢?”
陈岁抖着被子,愣是找不到那只发簪。
萧百策阖着眼,昨夜被某人的未婚夫搅乱了心绪,一夜无眠到天亮。
在陈岁的疑惑声中睁开眼时,眸中布满血丝,握着藏在棉被下的某物,淡然出声,嗓音却异常沙哑,“怎么了?”
陈岁听他声音,又见他双眼泛红发肿,便知他昨日没有睡好,自以为他是睡不惯硬榻,无法安眠,体贴地摆了摆手,“无事,你再休息一会吧。”
话罢,陈岁询问起系统,【统娘,帮我找找簪子,那可是我向采篱借的。】
【有事统娘,无事二手机,哼!】
介于以往种种,系统才不会告诉陈岁发簪就在萧百策手中紧紧攥着,更不会告诉她,昨夜她迷迷糊糊碾死了两人之间的爱情萌芽,并错过了萧百策对她的表白。
宿主,你的白月光替身已经清醒,恭喜你,又离自己的目标远了一大步。
如此想着,系统把昨晚的事情,归类为“绝密档案”。
【让你天天嫌弃我,请接受我对你的惩罚吧,哈哈哈哈!】
【二统,你抽风了?】
系统依旧沉浸在举旗起义成功的喜悦中,丝毫没意识到它的代码正被隐藏中的病毒侵蚀。
陈岁把自己睡过的地方,翻找了好几遍,愣是没有找到那根普通的发簪。
她看向了屋内的唯一活人,随即摇了摇头,遂想着是不是昨夜被围堵的时候,遗落在外面?
她现在是妇人的身份,不挽起头发说不过去,想罢,撕下来一块碎布料,把所有头发编在一起,再绕成一个丸子,这样就很容易固定住了。
刚打好结,房门便被敲响,随之而来的,还有昨日听过的熟悉嗓门,“两位施主,本我师叔祖已经做完了早课,现在有空吗二位?”
陈岁下意识看向萧百策,她想让他先养好精神,可见他当下就点头同意,忽地,她心底窜上来一股闷气。
“你现在需要休息!”
“正事要紧。”
萧百策整了整衣摆上的折痕,越过陈岁,打开了房门。
“有劳大师费心了,我们稍微梳洗,便过去。”
可恶面容带笑,微微颔首道了句,“阿弥陀佛,不急,等等无妨。”
萧百策以笑应之,关上房门回过身时,意料之内对上了陈岁的黑脸。
他想了一夜,终究还是想开了。
她当初费劲心机才和霍晗定下亲事,前不久又经历了霍晗二选一的事情,也不见两家取消婚约,可见她对霍晗的心意。
她陪着自己一路前往金鸣寺,真的只是代替她父亲来查明往事。
我朝民风开放,女子行事胆大,也许陈岁并不以为她做了逾越的事情,是自己傻乎乎地误会了。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萧百策心中苦笑,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一夜无眠,脑海中再也不敢有多余的旖旎之念。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在前面带路的可恶,觉得身后一直冒着凉气。
他回头看了又看,见两人的情绪明显低落,猜想着,是不是求子之路饱经磨难,害怕到了金鸣寺又是一场空?
如此想着,可恶安慰着来“求子”的两人,“二位施主放心,本我师叔祖的医术名不虚传,只要不是太监,师叔祖就能医治好你们的。”
说完,可恶便被自己举的例子震惊到了,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劝慰人的口才又上了一层楼。
陈岁和萧百策两人一脸尴尬,他们又不是真来求子的。
而且这一路上,两人好像被当成猴一般,被不同的和尚来回路过观赏,有机灵的,手中拿着抹布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