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敲了敲门，捏着衣袖盖住手腕的镯子。
“来了。”
来开门的是林爸，林守德。林帆和林乐乐的亲爸爸，黄俪的现任丈夫。
祈旸敛了神色，颔首问好：“林爸，新年好。”
林守德身材瘦弱，长相普通，性子软，对黄俪的话不敢置喙。也许他这辈子做过最有魄力的事，就是和黄俪重组家庭。
林守德只匆匆看祈旸一眼，极快地笑了下，低低地答应：“嗯，你也新年好。”
然后他垂着头，走到院子里坐下玩手机。
“姐姐！”林乐乐听见声音立马丢了玩具跑出来。
他拉着祈旸的手，祈旸顺着他侧腰把耳朵递过去，“你告诉我要去外婆家，我装作不知道，妈妈没发现。”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这是他所知道的第一次姐姐去外婆家。
“真棒。”祈旸摸摸他的头，笑着夸奖道。
她其实觉得黄俪根本没必要瞒着他，不至于。
但黄俪可能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预先扼杀所有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苗头吧。
家里并没有客人，他们也没有出门的打算。
林守德的父亲前年去世，按照当地的习俗，他们连续三年大年初四前不能出门拜年，别人也不能来。
不过祈旸初三晚上就打算回中舒。
黄俪在厨房洗菜，看见她回来没说什么，只眼神示意了下她。
祈旸心领神会，领着林乐乐进了屋。
“这是外婆给你的压岁钱。”祈旸先把红包递给他。
林乐乐眼睛一亮，宝贝似的抱着，大乐道：“谢谢外婆！”
祈旸一笑：“有时间去看看外婆，她很想你。”
林乐乐顿时垂头丧气，神情委屈地说：“我和妈妈说过，但妈妈每次都说太远了不方便。”
祈旸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把武芳的电话号码抄下来给他，“喏，外婆的号码。以后你想外婆不用和妈妈说，自己去超市打公共电话，不去看听听声音也好。”
林乐乐一喜，转而又皱眉，“可是我没有零钱呀。”
他看了看手里的红包，又递回给祈旸，提了个主意，“姐姐，你帮我去超市换成零钱吧。”
祈旸还没说话，黄俪突然进来了，看见红包一把拿走，揣进围裙口袋里：“你外婆给的吧。我帮你收着。”
“妈妈！”林乐乐急得蹦起，伸手想要回来。
“干吗？”黄俪往后面一躲，睨他一眼，语气强硬不耐，“小孩要什么钱，别再弄丢了。”
她找到菜篮子，都走出去了又折回来，冲门里喊：“快教你弟读拼音写字！”
“哼！”林乐乐嘴巴瘪着，眼睛红了立马就要哭。
祈旸蹲下抱住他，轻轻拍着后背，“男子汉不哭，妈妈是在帮你攒钱，留给你以后用。”
林乐乐抽抽嗒嗒，声音染上哭腔，“她每次都这么说。那姐姐你以前的压岁钱妈妈也都给你攒着吗？现在还给你了吗？”
祈旸柔声安抚他：“妈妈帮我交了学费啊。没事儿，本来我就想说晚上给你准备一些零花钱，你放在我床底靠墙里面，妈妈不会发现的。”
林乐乐低头似在思考，两秒后抹了把眼睛：“好！谢谢姐姐。”
祈旸捏捏他的脸，从桌子上找出上次没说完的拼音作业本，扬了扬，“那我们开始吧？”
该来的总会来。林乐乐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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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家里，只要黄俪过得舒服，他们就能舒服。
祈旸带着林乐乐做了一下午作业，期间帮他纠正读音和错字。黄俪和林守德一直待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干涉。
晚饭后，祈旸借口出去散步，和程霁碰面，一起去给林乐乐换零钱。
程霁才知道她有了一个弟弟，好奇道：“你弟弟和你长得像吗？”
祈旸摇摇头，“不像。他嘴巴鼻子像我妈，别的像他爸。别人都说我跟我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反正我觉得旸旸最好看，每个地方都特别让人喜欢。”程霁从见到她就带着笑。
他仔细地看着她，一看就容易失神。
超市里的零钱不够，于是他们又往前找其他店铺。
路灯间隔大，他们的影子总被拉得斜长，慢慢变淡弱，然后又悄然在两个路灯中间同时拥有两道暗影。
程霁控制影子去贴着祈旸的，说：“我之前寒暑假回去巷子，外婆都不在。”
祈旸低着眉看影子靠拢，于是放慢了脚步，“之前暑假和过年，大姨会把外婆接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
顿了一顿，她补充：“大姨她，不太喜欢我。”
程霁闻言看向她，揪回原来的话题，猜道：“那今年是不是外婆主动让你过去的？她一定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