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还成为了巷子里公认的孩子王……
程霁察觉到，侧头对上祈旸的视线，扬了下眉。
是在问她怎么了。
祈旸摇摇头，双手圈住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唉！”王博旦突然叹了声气，莫名开始追忆往昔，“好怀念幼儿园的时候啊，无忧无虑的。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我还记得祈旸那时候长得特别可爱，大人们都可喜欢她了。当然现在也很漂亮嘿嘿！”
祈旸静了半秒，头埋进臂弯里，情绪低落，“我讨厌幼儿园，也不喜欢可爱这个词。”
“啊？”王博旦探头瞅她，疑惑得不行，“为什——”
“你们看这墙！”程霁忽然站起来，走过去，“现在看这墙一点都不高。”
王博旦被吸引，也走过去：“对啊，小时候天天想翻这墙，现在踮个脚就能看见后面是什么。我倒要看看那头到底是啥，让我以前那么惦记。”
巷尾的这堵墙一直都在，隔绝开了视野，与祈旸家只隔了两户人家的距离，如今已经老旧。
“什么呀，看不见啊。”王博旦踮脚扒着墙头，伸头看那边，但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
“一片荒地，再远点就是坟地。”祈旸抬头说。
“啊？”王博旦震惊，有点打哆嗦，又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去过？
祈旸手掌落在身侧，指尖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狗爪印，表情带着平静的忧伤：“因为我外公和欢欢都埋在那头。”
王博旦惊讶，挠着头声音渐弱：“对不起，我不知道……”
程霁也惊得说不出话，心肺像被什么顶住，闷得一阵疼。
祈旸朝他们宽慰一笑，“没关系，你们又不知道。”
程霁更难受，背过身面朝那一片漆黑。
……
“十，九，八……”
屋内传来武芳鼓掌倒数的声音。
王博旦指着手表：“倒数了倒数了！马上就是新年了！”
“三、二、一！新年快乐！奶奶压岁钱拿来！”王博旦激动地大喊，跑进屋里去了。
钟声敲响，崭新的一年终于到来，黑天里准时绽放了朵朵烟火，把光和温暖尽可能撒向每一个角落。
祈旸走到墙边，透过砖头之间的缝隙，趁着烟花的光亮看见那头的杂草和土地。
“新年快乐。”程霁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边。
祈旸微微抬头，之前的误会在新年里得到和解，她弯起唇角温声：“你也是，新年快乐。”
烟花声此起彼伏地炸在耳边，程霁的声音很轻，但坚定地被她听见，他问：“旸旸，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只剩下绚烂烟花照耀下的彼此。
程霁垂着眼睑，神情严肃。祈旸讶异地睁大了眼，表情懵然无措。
程霁认真地看着她，下颌紧绷。他不后悔刚才的告白，但忽然也觉得如果能一直就这样待在祈旸身边守护她，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视线坦然直接地交汇碰撞，祈旸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王博旦噌地冲出来，晃着两个红包显摆，“我有两个大红包！我奶奶一个，武奶奶也给我一个！”
“…………”
祈旸咳了声，表情勉强地朝王博旦笑了下。
“还愣着干嘛！快进去领红包呀，记得嘴甜一点多说些吉祥话！”王博旦兴奋地传授经验。
“……好。”祈旸僵着脖子点头。
转身就要进屋。
“旸旸。”程霁叫住她。
祈旸忐忑地回头：“嗯？”
不会要当着王博旦的面再问一遍吧……
程霁朝她走去，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眉目平和：“岁岁平安。”
祈旸一愣，有些迟疑地接过，温吞道：“谢谢。”
程霁展眉一笑：“快进去吧。”
祈旸点头：“好。”
王博旦斜睨着眼，嗅到不对劲的味道：“你们俩刚刚在干嘛？”
程霁面无表情：“没。”
“明明就有！快如实招来！”王博旦手臂一轮，锁住他喉咙，“对祈旸温柔和煦的，对我就不耐烦？你有没有良心啊！”
程霁掰开他的手，表情不耐，“你好吵。”
王博旦心痛地倒抽口气，嘴唇夸张地抖动：“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不给我红包就算了，还嫌弃我吵！你要是给我个红包弥补我就原谅你！”
程霁气得太阳穴直突突：“闭嘴。”
王博旦：“我们就算不是真的父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你怎么这么区别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