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身躯和脸上的委屈表情严重反差,但程霁细心听着,时不时点头赞同。
他虚空点着手指苦口婆心:“可以热烈但一定不能粗鲁,要轻点温柔点,女人要好好保护,不能凶不能大声说话,要用实际行动对她好。”
……
程虞在病房外等着。
老板在里面待了十多分钟才出来,一看到她,心里就升起歉疚:“真是抱歉,都怪我没弄清楚情况,伤了你儿子。你放心,医药费我包。”
程虞也态度大转变,笑着说:“不用不用,他自己也有错,你别放在心上,不打不相识啊。”
老板干笑一声,客客气气地点头,“好好。”
“您是巷口卖烤鸭的那家?”程虞突然问,眼睛发亮。
老板一愣:“呃对对对,都干二十多年了。”
程虞一拍巴掌,兴奋道:“太好了!我预定两只烤鸭,明天去拿。行不?”
虽然有些跳跃,但生意上门岂有不做的道理?
老板立刻答应:“可以可以,没问题!给你优惠。”
大事办成,程虞满意极了,送他下楼。
走到医院门口,临告别老板问:“我问个事儿啊,你们是国外来的吗?”
“对,没错。您怎么知道?”程虞疑惑。
“我一看就是!”老板得意地一点头,抬起下巴,“你儿子,中非混血吧。”
程虞一愣:“什么?”
……
太阳挂在天上,懒洋洋的。
祈旸提心吊胆地吃完饭,呆坐着蔫头巴脑地回忆中午的案件。
武芳吃完烤鸭心满意足地擦嘴,瞥了她一眼:“干嘛呢,回来就心不在焉的,做贼了?”
“没做贼,但可能比做贼要严重。”祈旸叹气。
武芳被她说得一怔,莫名其妙。
祈旸先把这事放一边,打算问武芳正事。
她斟酌着措辞,装着不经意地问:“您最近缺什么吗,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不缺啊。”武芳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祈旸于是问得更直接:“那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武芳看她一眼,心里明白了,“你妈跟你说的吧。”
她表情无波动,眼神继续放电视上,随意道:“瞎买的,确实是上当了,不过钱追回来了。”
“我听我妈说,每年的体检都是您一个人去的,今年我陪您呗?”祈旸试探道。
武芳没接话,一脸古怪地看着祈旸。
祈旸被她看得有些紧张,忐忑问:“怎么了?”
“没事,”武芳望了眼窗台上摆着的日历,“等你毕业吧,六月去,最近人懒不想动。”
祈旸松了口气,高兴地答应:“好,那等我毕业典礼结束就回来。”
武芳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
两人又闲聊到别的地方。
武芳:“林乐乐最近怎么样,上次看到他蛮久之前了。他调皮捣蛋的,没你小时候懂事听话。”
祈旸顿了下,慢半拍回答:“长高了,活蹦乱跳有用不完的精力,我妈照顾得挺好。”
武芳中午喝了小半杯酒,现在有点困,她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可不就一心一意养儿子喽,也不像之前那么糊涂,知道把家里的钱都握在自己手里。”
祈旸点头,笑得有些勉强。
静默片刻。
“你觉得你妈这个人怎么样。”武芳忽然问,口吻像陌生人,而不是妈妈对女儿。
这个问题祈旸问过自己很多遍。
她回答:“一半一半,有好有坏。”
武芳听到这个评价,心笑她不敢说,半晌又听见她道:“离家总想起她的好,想回家看看,回了家又觉得她不好,总是把氛围弄得窒息。”
祈旸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其他的就不说了,只要她能把林乐乐好好养大,健康快乐就行。我已经没有能力去改变她的任何想法了。”
武芳靠在椅背上听着,偶尔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祈旸看去,以为她睡着了。
武芳起身到床边,把被子展开躺下,叹了口气嘴里念叨:“这么多年了说话还是轻轻慢慢的,我听着都急。我午睡会儿,你随意吧。”
收音机打开放在枕头边,房间回响起六七十年代的老歌。
她关了电视,轻手轻脚地关上卧室的门。
少有人来往的老巷在午后显得更加安静神秘,凭空有让思绪穿越时空的魔力。
祈旸穿过院子,坐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石阶上,怔怔地望着上面那对脚印。
脚印下面两个歪歪斜斜的字是她小时候拿树枝划上去的。
欢欢是条狐狸狗,聪明机灵,惹人喜爱。
它在外公